杨易把手指凑到鼻尖一嗅,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急忙拍住杨平,喊出口来,弄得杨平一脸疑问之色。
杨易见此,只好解释道:“请叔父仔细嗅察,花瓣明明是牡丹,为何其中掺杂着曼陀罗花香,事有蹊跷,只怕此间有诈!”
杨平听此也把花瓣凑到鼻尖深吸而嗅,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笑道:“确有曼陀花香,但又如何,曼陀罗花虽有些毒性,但却只是些不碍事的小毒,只对蜂蝶有驱赶之效,不足为提。”
杨易一寻思,也觉得杨平说得有道理,微微一笑,开口道:“叔父说得倒也在理,是侄儿多虑了,抚安司事急,咱们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司丞动怒,走吧。”
说完,已顾不上再看镜明台接下来会有些什么稀奇表演,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朝左侧上空一抛,大喊道:“上元安康,天公赐福,掉钱啦!”
人群被他这莫名其妙一喝,先是一愣,随即被铜钱砸中的一个汉子惊喜而叫:“天公赐福,真掉钱了,老子抢到了,哈哈哈,今岁定是我王麻子翻身的年头,黄老四,看你还怎么跟老子抢,隔壁田寡妇家的闺女田秀儿,必定是我王麻子的人!”
随着这王麻子破锣一般的嗓子大笑狂言,人群炸开了锅,蜂拥而上,正好开出了一条缝,杨易见机当前而冲,杨平随后,横冲直撞,赶往抚安司奔去。
哪里还管得上身后是否会发生踩踏事故。
“宿主无故引起纷争,有踩踏死伤隐患,违反赏善罚恶规定,扣除宿主五百点赏善点,扣除完成,宿主当前已无可使用赏善点。”
刚挤出人群的杨易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听到林芝琳的萝莉音提示。
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赏善点没了可以再积累,现在最要紧的是孙千怎么会无缘无故在抚安司死了,这其中,会不会是长孙靖让人动了手脚?
杨易这般想着,脚下又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终于来到抚安司门前。
圆脸葛老二正挎着长安刀和另外一个汉子把守在抚安司门口,眼见杨易叔侄到来,急声喊道:“杨老三,你可愁死我了,马啸风也死了!快,再不去牢房里看看,你的小命明天恐怕就要折在马腿上了!”
来不及问葛老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易抢出一步,直奔豹字号劳房。
豹字号大牢里,魏浩铁青着脸,身旁两个捕员垂着头,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这两人,一个名叫郝建,另一个叫尹荡,是表兄弟俩,都是豹字号的捕员,也是今晚豹字号牢房的当值。
牢房地面上躺着孙千的尸体,与杨易刚把他押进牢房时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当时他是竖着走进来的,而此刻,已是横着躺在地上。
孙千的尸体旁边,抚安司的专职仵作,身形枯瘦,留着两撇老鼠须的马发春,正用一根银针给尸体验毒。
这马发春正是长安城四匹马之一,人称阴风马。
只因凡是要与他打交道的,无一不是冰冷的尸体,坊间戏言:抚安司的马发春便是阴间专职锁魂勾魄的牛头马面二使者里,那匹勾魂马。
故此,得“阴风马”的诨号。
但见杨易走进牢房,魏浩一言不发,脸色变得愈凝重铁青,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
“死者孙千,男,三十一岁,长安县人,系半个月前青竹林大案主犯。
死亡时间:戌时一刻。
尸体无伤痕,无钝器敲击迹象,无绳勒痕迹,无中毒迹象,初步勘验,死者系自然死亡。”
马发春拔出银针,起身拱手弯腰对魏浩禀报。
“不可能!”
不等魏浩开口,杨易一步冲到孙千的尸体前。
魏浩见此,紧皱的眉头上,眼角猛然一跳一松,破口骂道:“放肆!”
杨易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记挂着孙千牵扯到长孙靖,心急之下却失了礼数,当即抱刀拱手向魏浩行礼,道:“卑职放心心急,请大人海涵,这孙千断然不可能自然死亡,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此话一出,一旁的马发春瞬间就不乐意了,抖袖一甩,长长的马脸瞬间摆了起来,冷言道:“哼,杨捕员这是在怀疑马某学艺不精?那请杨捕员自行勘验罢!”
没想到自己的言语在无形中已得罪了人,眼见马发春动了气,杨易心中有些无奈。
但已顾不上与马发春解释,这孙千死得蹊跷,两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
随意探出手指,凑到孙千鼻尖下,想要掰开孙千的口鼻看看是否是中毒致死。
突然心头没来由地一跳,却见孙千腹部鼓起一指头大小的肉团,似有什么虫子正在孙千的腹中觉醒,紧接着,一团又一团一模一样,只看得杨易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肉团鼓起,迅速游动,瞬间遍布孙千腹部,眨眼间就游游到胸口,直冲喉咙,似喉结滚动一般,直冲口鼻。
不好!
“闪开!”
杨易大叫一声,蹬腿一退,抓住魏浩与马发春的肩头就往牢房外冲飞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