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皮特盯着荣照添,面色阴沉。
三天已经过去了,但荣照添依然没能找回那一批烟土。
杜月生也在一旁,默默无言。
他和荣照添去了郭老板那里,但从郭老板那里得来的回复却让他们有些失望。
郭老板的消息来源自一封信,是被人放在门房的,但门房的门卫并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
他说他上个厕所解了个手的功夫,桌上就多了这封信,他还追出去看过,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你要的货在我手上。
郭老板原本还不太相信,这批货是英国领事从东印度公司调来的货,负责看守的是尚海总巡捕房的老大,以及全尚海规模最大的帮派,在这种势力的看护下,他不相信有谁敢对这批货动主意。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亲自往领事馆跑了一趟。
但就是这趟,他却发现,那封信的内容居然是真的!
居然真的有人从黑白两股最大的力量的看守下偷了那批货!
他对此异常愤怒,因为他可能蒙受巨大的损失。
高品质的烟土向来都是抢手货,更何况是公班土这种顶级货?
这是烟馆吸引优质客户的利器,人家知道你这里有公班土,才愿意上你这儿来。
如果再花点钱,往内地运,那真是五十里一个价,绝对的硬通货。
所以,想要买这种货,都是需要预付至少一半的货款,才能下订单拿货。
不过这是东印度公司的要求,实际上,想要从皮特这边订货,不光需要预付全部的货款,就连返给他的回扣也得提前付清,他才愿意帮忙订货。
什么?不愿意?那就找别人咯!
想发财的人有的是,不缺你一个两个。
所以,郭老板是预付了全部的货款和回扣,才从皮特这里下的订单。
为此他花光了手里的流动资金,还上银行贷了一部分钱,这才没有让资金断裂。
如果这批货出了问题,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现在比皮特更着急,如果货没办法及时到位,没法及时销售套现,那他可能连伙计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如果偷走这批货的人拿货要挟他,要他掏钱赎货,那他可真是要伤筋动骨了。
得知了实际情况后,杜老板和荣照添也没了辙,消息来源断了,他们又回到了原点,而且三天的时间也到期了。
现在想要解决这个麻烦,恐怕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杜月生和荣照添自掏腰包,把这批货造成的损失补上。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杜月生而言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就更不用说荣照添了。
照理说,他手下的巡捕都有饷银,还有油水刮,不像杜月生还得自掏腰包养活兄弟,手里应该能攒下不少钱。
实际上他的确也弄了不少钱,但奈何他花得更多。
他老家是宿迁的,家里亲戚众多,都指着他养活。
他不光在尚海买了庞大的花园洋房,在老家还起了八进八出的大宅院,这些年搜刮的油水都送回了老家,手里倒还真没剩下多少钱。
所以,在杜月生提议他们双方共同承担责任,各自抗下一半的损失时,他并没有一口答应,这导致杜月生对他很是不满。
跟这样鼠目寸光的家伙合作真的很气人,老想着用拖字诀,能解决问题吗?
现在皮特问起来,你怎么办?
荣照添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他低着脑袋,神色变幻,但依然一言不发。
他倒也想痛快抗下一半损失,但他也得能一下拿出来那么多钱啊!
郭老板那边火烧眉毛,等着用钱用货,他拿不出钱来,光是答应下来也没用啊!
见他这副没担当的样子,皮特也是失望透顶。
叹了口气,皮特摆了摆手:“算了,你回家吧!这个总督察长,你先别干了。”
“可是……”
荣照添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皮特粗暴打断了:“还可是什么?货你也找不回来,钱你也拿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
紧攥着拳头,荣照添满腔怒火,却理亏不敢发泄,只能憋在心里,憋得心肝发疼。
忽然,有助理来敲门。
“领事大人,外面有个叫李抑的探长,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
“李抑?他来做什么?”
皮特知道李抑,四条马路是尚海很特殊的地方,这块区域里的守护神他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李抑这个人,脾气很怪,谁的面子也不给,只专注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受制于那片区域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他虽然是领事,但也不好对李抑的工作指手画脚。
平日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李抑怎么忽然跑来他这里了?
心中疑惑,他还是开口吩咐:“让他进来。”
很快,助理就将李抑带了进来。
“李抑探长,你怎么来了?请坐。”
对于李抑,皮特还是比较客气的,西方文化讲究强者为王,对于有能力的人,还是愿意去给予尊敬的。
看了眼一旁的荣照添,李抑正色说:“我是来找总督察长的,昨天晚上,我在湖滨路上发现了一起重大案件,但去总巡捕房,他们说他来了这里,所以我就过来了。”
“哦!”
皮特点了点头:“你不用找他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总督察长了。”
听到他这句话,荣照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