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大胡子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死死盯着费南的牌面,气喘如牛。
怎么会这么寸!他就真的拿到了一双王!
“嘿!运气还真不错!”
费南伸手捏起一块银元,在手中抛了抛,笑眯眯的说:“这是个好兆头,看来今天这场子算是定住了,合该我挣钱。”
说着,他冲大胡子三人勾了勾手:“快给喜钱,我这出了葫芦,让你们也沾沾喜气。”
填大坑的玩法中有几种特殊牌型,如果被打出来,桌上的所有人都要给持牌人喜钱,葫芦一般是锅底的三番。
小老头面色凝重,摸出五块钱的喜钱放在桌上,随即急匆匆的起身,附耳来到费南耳旁,低声问了几句话。
费南微笑点头,他才回身冲胖子招了招手,拉起大胡子快步离开牌桌,噔噔地下了楼,离开了赌档。
赌场上没有巧合,越是难得的巧合,就越可能是有心之人的算计。
小老头一把年纪,也算是见多识广,心思缜密。
虽然不知道费南是怎么做到的,但他还是猜到是费南动了手脚。
他们只是做局骗点生客,混口饭吃,并不懂得多少高深的赌术,只靠着一些提前商量好的暗语和手势来作弊,怎么可能是费南这种专业人士的对手?
小老头老奸巨猾,猜到费南不好招惹,便马上主动找费南告饶。
费南和他们没有什么仇怨,只是想薅点羊毛,挣点路费。
既然他们主动认输告饶,费南也就没有难为他们,放他们离开了。
将锅底的大洋清点了一番,加上喜钱,一共二十八块半。
将那五角钱丢给伙计,费南抱起欢欢,一手托着大洋,淡然说:“换张桌子吧!”
说罢,他便往门外走去。
栓柱仍在原地,看着牌桌愣神,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
望着费南优哉游哉的背影,他心中波浪滔天。
就在刚才,一盏茶的功夫,费南杯里的茶水都没喝几口,就赚了十三块半的现大洋回来?
这他娘的可比当土匪来钱快多了!
伙计捧着费南的茶杯,跟在一旁,心中同样惊叹。
小老头那三人是赌档的常客了,他们玩的什么勾当,当伙计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在看到费南挑了那张桌子,伙计还挺惋惜。
好不容易来个出手阔绰的爷,却要被当做肥羊宰了,他有些不忍目睹。
但他没想到,费南稀里糊涂玩了一把,居然还赢了那三个家伙。
“爷,您今天手气真好,一定能赢大钱!”
伙计一边说些吉利话,一边引着费南,穿过隔断,来到了内里的雅间。
这里都是封顶五十的牌桌,玩牌的赌客们,衣着也都华贵了不少,大都带着小厮伺候,还有姐儿捶腿,和楼下的散客们形成了明显的区别。
虽然只有不到四十块大洋,但费南还是面不改色的坐到了一桌上,慢里斯条的玩了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再次起身,带着一百多块现大洋,留下了三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赌客,糊里糊涂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输的。
环视半圈,费南正打算再换张台,将剩下的路费挣够走人,却忽然听到楼梯口传来了一阵喧闹。
转脸望去,他看到一群穿着北洋军服的军汉大声说笑着,簇拥着两人,往楼上走来。
当中的两人一个披着一件内衬毛领的貂皮军大衣,吊眉环眼,留着八撇胡子,约莫四十出头,略显富态;另一个则穿着考究的西装和风衣,一看就是手工订做的高级货,两人正手挽手,说笑着来到了楼上。
赌档老板亲自在前方引路,一边赔笑,一边吩咐伙计前去将天王厅的门打开,迎接两位贵客。
看到他们,二楼的赌客们纷纷起身,向二人打着招呼。
那二人也面带笑容,和相熟的客人说笑致意,气氛融洽。
见他二人交友广泛,费南低声冲身旁的伙计询问:“他们二位是谁啊?这么多人都认识他们?”
“大家认得的是那位军爷。”
伙计小声给费南介绍着:“那位军爷是北洋军第二十八师,第七混成旅,三十六营的营长,叫陈演明,外号陈飞虎。”
“会宁府的城防都归三十六营管,外出剿匪也是他们,陈营长能征善战,附近的马匪听到他的名字就怕。”
“他旁边那位爷是个豪商,名叫乔飞,手下商队众多,别说是会宁府,就算是整个东三省,他也属于是顶有钱的大老板。”
“陈演明,乔飞……”
费南念着这两个名字,搜索着记忆。
但他只觉耳熟,一时半会间却难以想起和他们相关的记忆。
沉思片刻,那二人已经打了圈招呼,向天王厅走去。
看着他们,费南冲伙计问:“我如果想和他们认识一下,该怎么做?”
“这个……”
伙计为难的挠了挠后脑勺。
费南弹起一枚大洋,伙计麻利的接过,塞入怀中,道了声谢,才笑嘻嘻的说:“他们二位爷共同的爱好就是耍钱,想认识他们,没有哪里比这里更方便了。”
“他们二位今天显然是来耍钱的,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这二楼的宾客里,有三分之一都是得着了消息,特意赶来的,就是想趁着一会儿他们开耍的时候,进去玩两把,输点钱,孝敬孝敬他们,混个脸熟,日后好行个方便。”
“您要是想认识他们,我去帮您排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