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这话,子没听懂。”
“来,我再给你看一幅画。”
水生花从窗户下边的暗格中取出一支画筒,这画筒是亮银色,还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材质。轻轻拔开,倒出画卷一张。画卷落在桌上,无风自动,缓缓展开,随着展开,白银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父亲的样貌。
画上是一个青年,这人翘着腿躺在草垛之上,右手举着一只葫芦,葫芦中的酒流出一条弧线,稳稳地往青年口中流去。青年身边躺着一柄剑,漆墨般的剑鞘中露出一截亮银色的剑。整张画栩栩如生,虽未亲眼见到,只看这画,便有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凭空有一股潇洒自如的气质从画中穿透而出落在自己身上,那洒出的酒、翘起的腿、随意的躺姿、搁置的剑,无不勾勒出一个飘逸青年的模子。
白银看的出神,一时忘了水生花在一旁,他伸手想要触碰画中人,指尖却不自觉现出一朵兰花。幽蓝色在房中绽放,水生花的眼中只有柔和。
兰花飘在纸上,顺着每一笔划过,每划过一笔,画儿便多一笔蓝色。待兰花飘落消散,这画儿仿若动了起来,白银一瞬间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
二十二年前,水灵村。
一个青年躺在草垛上自在地喝着酒,一边喝酒一边吟歌——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校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好诗,好诗。啧,这位东坡先生真是一位妙人,白隐,你这位东坡先生为何如此之妙。他人见雨慌忙躲避,这先生却在雨中朗声大笑,一边行走一边看风景。想来这雨中风景比晴日风景别有一番滋味吧?竹杖芒鞋,听听,多洒脱。谁怕?听听,多淡然。可惜我与他不生在同一时代,可惜呀,我没有风雨相伴,只有你和这酒咯。”
青年独自饮酒,不消一刻,葫芦便空了。
“唉,好少,是不是我喝的太快了。呜嗷,看看这,就快亮了。咦?这么晚,竟还有人从山上下来,可真是少见,走,看看去。”
青年取了剑背在背上,葫芦自挂腰间,一溜烟没了身形,再出现时,已到了村外三百米处的上山台阶。青年蹲在树上,盯着台阶那人看。
只见台阶上的中年人踏步往下走,却并不看路,眼睛甚至也不眨一下。心中生奇,青年甩手送出两片叶子,一片落在中年饶背篓中欧,一片钻进中年饶袖子里,而中年人似乎不知这叶子,仍走自己的路。
青年目送着中年人离开,转身上了山。
山上,青年与一位老者相对而坐,这老者便是水覆海。
二人交谈片刻,青年轻咦一声,“哦?世间竟有这般怪事。”
“地之玄妙非你我可窥完,总有些事我们无从得知,也无能为力。”
“哦?你可是神算,便算不出他的命运?”
“算可算得,生花幼时我便给他推了一卦,他命中有两次劫难,一次便是四十八年前他的眼睛,还有一次是他古稀之年。”
“你明知我在问什么。”
“你也知如何做可成。”
“没意思,世界上再老的狐狸也没有你精。”
“呵呵呵。”
“再灌一葫芦酒,我考虑考虑。”
“那酒窖我又拦不住你,想灌多少,还不是你了算。”
“好吧好吧,想让你做一件事可真不容易,走了。”
青年从板凳上跳下,提着葫芦懒洋洋地进了酒窖,葫芦往空中一扔,葫芦口正对着一个酒坛。那半人高的酒坛中酒水汩汩作响,不消半刻便进了葫芦。葫芦口再一转,另一个酒坛变空,再一转,第三个酒坛空了。
青年满意地拍了拍葫芦鼓鼓的肚子,挂上腰间,懒洋洋出了酒窖门,随手将门关上,脚下一跺,山林中吹起一丝微风。水覆海虚抹了额头的汗,轻道一声这子还算懂些礼数。
青年下到村中,那中年人也刚好进了自家的篱笆院,背篓放在院中,自己进了房间,摸索着坐到窗前,熟练地铺开画纸、提起柜子上的笔,一株带露绿草现在纸上。
袖中叶子忽然掉出,正落在那叶子顶端,在中年人疑惑的目光中叶子缓缓移动,竟在纸上凭空添了一朵青色的花!
“你是...”
“古十三,外面来的,听你画画很厉害,刚巧我画画也不错,我画一张,你给评评。”
中年人闻声让座,青年灌了一口酒,提笔落墨,草垛、墨剑、酒葫芦、青年、一片叶子纷纷落在纸上。朴素的勾勒现出最奇妙的观福
“如何?”
“洒脱不羁,风华正茂。”
中年人出八字,随即双眼大睁,一脸不敢置信,他竟能清晰地看到纸上画。
“这,这...果然,是错觉。”
话未完,中年人眼前又是一黑。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评价,这么厉害的画家,少了一个感官太可惜了。可有清净之地?”
“后院便可,敢问阁下...”
“待会再问不迟。”
后院中,青年与中年盘膝相对而坐,青年自怀中取出沾了墨的叶片弹到空中,叶片缓缓发着绿光,覆盖整个房间。
青年手中掐出极为复杂的手印,身后佩剑随着手印越来越完整而抖动的愈加剧烈。某一刻,剑吟声啸,白隐剑自剑鞘而出,剑尖直指空中墨绿色的叶片。青年翻手往上,勾勒出的图案缓缓升到空中,在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