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震惊吧?”钱佟看了秦城一眼,有些感慨道:“我第一眼见到这些的时候也是你这幅表情。”
“木堡主做的是否有些过了。”秦城看着里面明明睁着眼睛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却也一动不动的梁勤。
钱佟苦笑一声,道:“堡主因为供奉堂,失去了一位亲生儿子、一位爱徒,两位干孙子,已然绝后,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堡主做什么,过于不过,我等都没有资格评判。”
秦城闻言沉默一阵,突然出声叫道:“梁勤。”
牢里的梁勤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若不是因为可以看到梁勤微微起伏的胸脯,秦城甚至都以为那是个死人。
“没用的,我刚才早叫了他很多声,他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钱佟摇摇头,看向秦城,问道:“你知道堡主每天都怎么对他么?”
秦城看向钱佟。
钱佟缓缓道:“我问过了这里的弟子,堡主斩断了他的四肢却不杀他,反而给他精心的治疗,不过却每天都会强迫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每天都如此,直到昨天,地牢里就只剩下一个完整的人。”
秦城默默地叹了口气,他的心已经被刺激的震惊不起来,没有想到木为雄报复的方式居然会这般残忍,用这种方式......难怪梁勤此时会这般,恐怕在他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吧?不,秦城心中一动,梁勤的心或许还并没有死,他还有在这世上最为牵挂的人,他也是因为这个人才投靠了供奉堂,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秦城又是一阵默然,他还记得当初秦城、木为雄和程飞审他时的情景,他无论如何也不说出有关供奉堂的任何情报,就是因为他怕自己的儿子因此遭到报复,只是,难道这样的下场就好么?先不说供奉堂会不会为一个被活捉的人保留子孙后代,就算是保住了又能如何?钱佟曾经说过,木为雄每天都会伤害一人,这里看上去只有二三十人,很显然是不够的,看来已经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梁勤拿自己以及那么多亲人的命,就只为了换自己儿子可能性非常小的平安,供奉堂的情报,梁勤守护它就像是在守护自己的儿子,然而要是他知道供奉堂已经对江湖暂时罢手,又该作何感想呢?
秦城摇摇头,就像钱佟说的,他们不是木为雄,所以并不知道木为雄的痛苦,而秦城也不是梁勤,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梁勤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叹了口气,看着里面的梁勤道:“供奉堂已经停止针对江湖。”
“没用的,他......”钱佟摇头道。
“咦?”
没想到钱佟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梁勤已经有了反应,可以看到梁勤的侧脸先是抽动了一下,随后有些颤抖起来,他艰难的转动脖子,想将头转过来,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他终于转了过来。
“啊.......啊......啊啊......”梁勤的嘴巴一张一合,没想到竟然只发出了这种声音,秦城在梁勤嘴巴开合之间,发现梁勤的舌头也不见了。
秦城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梁勤着急的样子,秦城看出他似乎是想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又道:“皇帝驾崩,十六皇子继位,殷鸿儒面临失宠,已经回京城去了,供奉堂自然也已经罢手。”
梁勤闻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缓缓地转过头去,却突然张嘴哈哈大笑起来,怪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地牢,然而没过多久,秦城便看到梁勤的眼角有泪珠划过,怪异的笑声也变成了痛哭的声音,而且越加的撕心裂肺。
如果说供奉堂在与整个江湖对峙时梁勤的儿子的生存还有一线希望,那么现在的情况,这种希望已经无限接近于零,梁勤在这里苦苦坚持,每天都要亲眼面对一个曾经的亲人受到伤害,面对那一双双甚至已经变得仇恨的眼睛......然而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的坚持和所有亲人的牺牲都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走吧。”钱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秦城的肩膀道。
秦城没有说话,默默地同钱佟走出地牢,外面的微风似乎稍微缓解了两人压抑的心情。
秦城问道:“钱长老,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呵!”钱佟轻笑一声,道:“秦大侠问的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越界吧?”
“我也只是比较关心他们而已,我不会干涉木枫堡的决定。”秦城认真道。
钱佟看了看秦城,点了点头,道:“我不会再继续虐待他们,但是我也不会放了他们,其实即使我不说秦大侠应该也知道这个结果。”
秦城沉默的点点头,钱佟说的很隐晦,但是秦城已经明白,这些人虽然躲过了被继续虐待的命运,但是却终究难逃一死。
钱佟感叹道:“我实在没有想到木堡主居然会这样对待梁勤,他居然会这么的疯狂。”说罢钱佟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丝畏惧的神色。
秦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钱长老觉得梁勤的孩子还活着么?”
钱佟看着秦城道:“秦大侠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我都清楚供奉堂做事的手段,你觉得他们会对一个小孩手下留情?”
当然不会,秦城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道。
钱佟叹了口气,自顾自道:“梁勤的儿子叫做梁文,其实说起来,梁勤真的很喜欢他的儿子,梁文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对剑法的极高天赋,梁勤对其十分期待与疼爱,希望他以后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