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花茶未尽,小二便从小门处出来了,万澈二人抬眸看去,只见一干瘦男子站在小二旁边。
“东家怎不先来个口信,好让小的去接您二位。”陈建辛亲自将牌子恭敬的递给万澈,低眸一看,那茶竟的当地花茶,顿时便怒了,回头瞪一眼小二,“怎么给东家上这茶?去,把今年新得的碧螺春拿来!”
万澈与温氏微不可查的对视一眼,这身份真是管用。
“东家,请楼上雅间请。”陈建辛呵斥完小二,立刻又讨好的道。
“雅间就不去了,我二人来是向你打听个人。”万澈道。
陈建辛心头一跳,难道东家不是为了天极州五味居之事来的?那新知府难缠得要命,油盐不进,他已是没辙,“东家,您不是为天极州捐款一事而来?”
“不是,我们到天极州来,是为了鱼神医,此人你可听说过?”万澈见他紧皱眉头,瞬间无比失望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问:“什么捐款?”
“哎,新知府也不知抽什么风,非要在天极州搞个什么码头,朝廷不给他拨银子,他便勒令我们这些商贾,按能力出银子,五味居是天极州最大的酒楼,得拿出两万两,还是捐,将来有红利,只算朝廷的,跟我们半分关系也无。”
万澈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均露出不信的目光,万澈也是见过世面的,既是新知府,那做事便不会如此不顾后果,“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触到朝廷底线的事了?”
陈建辛一愣,他心中暗暗叫苦,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既是京城来的东家,又岂能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他调整了下神情,语气也更凄苦了,“哎,还不是那泰安楼!偷税漏税,竟高大三十万两之多,新知府刚来便查了泰安楼,然后顺手也查了其他几家,均有偷税漏税。”
“你也不干净?”万澈语气凉凉道,他很同情天极州知府,他还做官的时候便最恨偷税漏税的。
“也没多少,就……几千两,让小的补齐,小的也不是不愿意,可直接加了三倍,小的实在吃不消,账上没那么多银子。”他说罢要抹泪了。
万澈依旧不为所动,“你们真的只偷税漏税?没有别的了?”
陈建辛:“!!!”他在心中哀嚎,这东家怎么比他还猴精?
“嗯?”万澈冷哼了声。
“这……前几年从别处来了几个商户,要落地天极州,还是那安泰楼,竟联合其他几户,把人家整黄了,家破人亡啊,然后许多外地商户都搬走了,从此也没什么人到天极州来做买卖,哎,眼看着生意越发惨淡,小的心里愁啊。”
万澈嘲讽一笑,“排外,恶性竞争,偷税漏税,两万两都是小的,换做我,就不是二万两的事。”
陈建辛一惊,再看万澈,却发现气质不一样了,这哪里像商贾?分明是官老爷姿态,不过京城总司的东家们,哪一个没有官家背景?
“东家。您说这可咋整?”他苦兮兮的求助问,此刻恨不得跪下。
“把银子补齐,积极配合新知府,新知府看在京城总司的份上,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万澈道。
“可是东家,没有银子啊,账上也就能正常运转,若生意再惨淡些,怕是要黄。”他不敢说欠了大批货款。
“那你想怎样?想赖着不给?”万澈目光一冷,“还不是你们把天极州搞成现在这样?新知府若不想些办法,能好过来吗?”
“东家……”陈建辛还想卖卖惨,便被温氏打断了,“先别说这些,我父亲的身体要紧,掌柜的,你先派个人带我们去找鱼神医。”
“哎,小的这便去办,夫人放心。”他忙点头,然后叫了方才那小二,“把库房那几样东西拿出来晾晾,我有用。”
说着话,第一个菜送出来了,万澈也不客气,“菜既做了,便不能浪费,装食盒送到好客来客栈吧,我们有差不多三十人,知晓你也不容易,银子我们会付。”
“东家哪里话。”陈建辛听闻银子照付,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菜,“东家,可有忌口?”
“有个不能食腥的老人。”温氏道。
陈建辛闻言瞬间心比黄连苦,天极州哪有不腥的菜?让天极大厨做菜不腥,跟让蜀地大厨做菜不辣,有什么区别?
此时,休息了一宿,刚起身的老爷子打了个喷嚏,他摸摸鼻子,嘀咕道:“谁在背后说我?”
院里,已练半个时辰剑的宋是真一个闪身来到老爷子面前,“老太爷,今儿风有些大,您要不再添件衣裳?”
“我来过天极州,你去把朝云叫起来,我带她四处看看。”老爷子开心的道,明明昨日下马车的时候腿都动不了了,今日却仿佛年轻了十岁般,整个人处于激动状态。
宋是真不敢大意,忙进房间叫万朝云,此时躺在床上伸懒腰的万朝云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发现被子外面的空气极冷,又忙缩了回去。
“云妹妹,你快起来看你祖父,外面大冷天的,他非要去看看,说他来过天极州。”宋是真边说边给万朝云找衣裳,然后把衣裳丢到床上,“你快起,你爹你娘去五味居了,我估摸着马上便能有吃的。”
“哦~~~~……”万朝云默默将衣裳收进被子里,企图用被子里的余温暖一暖冰冷的衣裳,“是真姐,天极州怎么这么冷?”
“我哪儿知道,可能是因为明天立冬的缘故吧。”宋是真到不觉得冷,她依旧着的单衣。
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