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姑娘满脸通红。
皇帝赐婚的第一日,她便在酒楼瞧见了未来夫君,一颗心一阵羞臊,一阵仿徨。
羞臊的是,她的夫君此前名声不好,初初定亲时,还有人幸灾乐祸。谁成想在宫变中,这位名声极坏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了大丈夫。
她每每想起宫变结束的第二日,她躲在自家门口的石狮背后,瞧见当街满满当当京郊大营的兵士。
最前头一身甲胄的青年高骑在马背上,那身影是如何的高大挺拔。
自此提前她的亲事,无人再幸灾乐祸,转而扌包之以羡慕妒忌。
仿徨的是,后来听闻这位皇子先有了一位夫人,疼爱的紧。
而她是侧妃,上面有正妃,下面还有夫人。她夹在最中间,既受不到夫君的敬爱,又受不到怜爱,地位便有些尴尬。
此时她坐在雅间里,四皇子还专门贴心的将她让到萧定晔身畔,她的头便没抬起过,面上的红晕却一路铺开到颈子上。
心中不由埋怨李巾眉,哪里不好饮茶,却偏偏到了酒楼。
饮茶不去茶楼,去什么酒楼啊。
李巾眉比乔姑娘更冤枉。
今儿她匍一得知乔家得了赐婚,便想着带她未来小姑子出来说会话,先为猫儿打个埋伏。
免得两人日后相斗,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谁知将将下了马车,便被请上了雅间。
这算什么?这算她径直将乔姑娘带到了萧定晔面前。
她觉着颇有些对不起胡猫儿。
毕竟这些日子,妆粉买卖红火起来,白花花的银子没少让她眼晕。
此时四皇子在一旁搅混水:
“乔姑娘,哦,不,日后该唤弟妹。弟妹喜欢饮酒,还是饮茶?”
乔姑娘羞涩的垂着眼,吆唇轻语:“饮茶。”
“有缘,太有缘。”四皇子一敲桌案:“五弟也喜欢饮茶。”
萧定晔抬手,自酌了一杯酒,面无表情喝下去,转头同随喜道:
“这酒好,去带两坛回宫,让阿狸尝一尝。”
乔姑娘面上的红晕立时褪了一半。
李巾眉忙着和稀泥,同乔姑娘解释道:“阿狸便是……殿下养了一只猫,名叫阿狸。你说好不好笑,那只猫竟然喜欢饮酒。”
乔姑娘面上红晕重新恢复满格。
一时菜茶送上。
四皇子继续搅混水:“弟媳喜欢吃素,还是吃荤?”
乔姑娘含羞低语:“蹄髈。”
四皇子一敲桌案:“有缘,忒有缘。五弟也喜欢吃蹄髈。”
萧定晔执筷夹起一片水煮白菜,面无表情吃过,转头吩咐随喜:
“白菜好,去吩咐厨下再做一份,带回宫里给阿狸尝。”
李巾眉立刻和稀泥:“阿狸虽然是只猫,却喜欢吃白菜,你说好不好笑。”
乔姑娘含羞道:“未曾想,殿下竟然喜欢养狸猫。家中……正巧有一只波斯猫产了崽儿,雪白可爱,殿下可还想……再养一只?”
萧定晔冷冷道:“本王此生,只养一只猫。”
乔姑娘面上绯红又褪去一半。
李巾眉忙忙同乔姑娘吆耳朵:“专情,你夫君专情,不比花心来的好?”
乔姑娘面上绯红再次恢复满格。
四皇子见自家阿弟半点不上道,立刻拉着他出了雅间,低声问道:
“你怎地这般不留情面?
你既然说‘两根灯烛都一样亮堂’,你便要说到做到,要一碗水端平。
你口口声声将你家阿狸放在嘴边,不是为她招祸事?
难道今后你就不立侧妃、正妃?你放眼往前朝、往前前朝去想,皇家哪个人能守着一个人过活?”
萧定晔被问的哑口无言。
四皇子忍痛从袖中掏出一只长条木盒:
“这是为兄为你阿嫂准备的簪子,便宜你了。快快进去陪个罪,免得乔姑娘怀恨在心,日后磨搓你家那只猫。”
萧定晔长叹一声,终于抬手拿过那簪盒,问道:“不是说一碗水端平,我家阿狸没有?”
四皇子立时瞪大了眼珠子,点着他半晌,从袖中又掏出一只簪盒塞过去:
“最后一回。过了今儿,你的事情,为兄再不瞎操心。”
萧定晔收了簪盒,重新回到雅间,面上神色方和缓些,道:
“今日巧遇两位姑娘,本王却无暇相陪。两支簪子,为两位姑娘赔罪。告辞,告辞。”
李巾眉:“我也有?”
萧定晔投过去款款情深的一个笑容:“本王正妃的位子还空着,李姑娘若有意,本王十分愉悦。”抬腿大步而出。
李巾眉立刻涌上一头冷汗。
失策啊,不该掺和进这烂事哇!
……
酒楼下的一辆普通桐油马车,萧定晔静坐半晌,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人。
戴大人一身常服,悄声道:
“士子们群情激愤,有人当场就开始写文章,只怕到了晌午,此事就能闹大。明日早朝,弹劾楚家的折子都能接应上。”
萧定晔点点头,低声道:“此事请戴大人一力跟随,切不可放松。”
戴大人忙忙一揖,却并不下车,抬眼看了看这位皇子,低声道:
“下官听闻胡姑娘前两日跟随殿下去了趟王家,是想撮合认干亲的事。”
此事只在萧定晔的人脉中有所流传,戴大人知晓并不稀奇。
萧定晔点头,蹙眉道:“她同王家不怎么相熟,让她突然认爹娘,却有些突兀。”
戴大人正色道:
“不知殿下可听闻,数年之前,下官嫡女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