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洁却微微一笑,“我教瑕儿尽心尽力,可从没有一天懈怠。主公何出此言呢?”
陈睦道:“那他可曾学会你一招半式?”
呼衍洁摇头道:“实不相瞒,习武之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像瑕儿这样的资质,实在是天下难找。”
“你的意思是?”
呼衍洁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瑕儿实在不适合学习什么招式,你当初和我说他资质鲁钝,我还不信,最初也想教他一招半式,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说着呼衍洁拉开架势,左手向上一扬,架在头顶,右手成拳,向前打去,跟着双手交于两肋,出右脚前蹬,“这一招你可认得?”
陈睦摇了摇头,“不认得,不过这招的确不难。但是你使出来,虎虎生风,倒是挺有威力的。”
“没错,”呼衍洁收招站定,“这是最简单的招式,叫蔽日踏风,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招式,你的儿子却不能把它连贯使出,要么望了踢腿,要么忘了出拳,手手脚脚,完全就不似他自己的,好容易蒙对了一次,结果又立足不稳,仰面摔倒,起来还跟我哈哈大笑,真气得我七窍生烟。”
陈睦轻笑了一声,“瑕儿顽劣,从小就是如此。”
呼衍洁道:“岂止顽劣,简直是愚蠢。只这一招,我耐心教导他一个多月方才记住,隔了两天我再问他,结果怎样?”
“怎样?”
“他该出腿的时候,出拳,该出拳的时候,踢腿,竟然忘了个一干二净,到后来,在院子里打滚撒泼,竖蜻蜓,拿大顶,像只活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我教给他的那一招,却无论如何使不出来。”呼衍洁越说越是生气,陈睦想到孩子如此顽皮,却心中暗笑,忍不住说道:“那你的确用心教了,那个犬子实在是……不过这也是他可爱之处。”
“可爱?”呼衍洁连连摆手,“你是他爹,自然是这么说,不过做父母的,都和你们两夫妻一样溺爱孩子,那就完蛋了。我见那臭小子实在不像话,数落了他几句,他就向嫂夫人告状,夫人刚开始也还通情达理,叫他一切听我的话。第二天我罚他练功扎马,不许吃午饭,没想到,这家伙趁我离开的时候,在我帽子里拉了一泡臭屎,用裘皮盖住,然后就跑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睦再也忍不住,终于哈哈大笑,呼衍洁则气呼呼地说道:“这样你也笑得出来?我可就倒了大霉,那天我这脑袋洗了足有二十次。我要揍他一顿,你老婆又不答应了。你说说看,这样的徒弟,叫我怎么教?”
陈睦摆手说道:“不过按理说,他不会这么捉弄人才对……此事,我得找他问个明白?”
呼衍洁怒道:“还问个屁,难道此事很光彩,我故意编故事出来,骗你们夫妇?”
陈睦叹了口气:“此子的确是资质太差,教不了,也就算了吧。”
呼衍洁却昂首说道:“那不行,我这个人说到就要做到,岂能半途而废?主公,你也别怪我硬闯,那臭小子一有事就找嫂夫人,嫂夫人又爱子如命,我如果不硬来,那他就一整天躲在屋里,我就是要他无处可躲,不然总是仗着嫂夫人,偷懒耍滑。虽然闯进来几次,的确不成体统,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过主公,除了抓瑕儿练功,在下可没有任何对嫂夫人不敬之处,你向嫂夫人、府上的家丁、守卫一问便知。再说我是你的家臣,在府中出来进去,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陈睦点了点头,“那也有情可原,出征在外,也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只不过……你那样惩罚瑕儿……我还是觉得太过苛刻了。”
呼衍洁微微一笑,“你有所不知,我叫他每天往军营送水,并非只是惩罚,他既然学不了招式,那就不如练练气力,若是他将来也和你一样做个大将,没有招数,力大无穷在战场上也不会太吃亏。而且我有内功心法一十二篇,叫做《玉影连环诀》,属于道家练气之术,乃是将来学习玉影神剑的必修法门。瑕儿在拳法招数上没有任何进境,不如就从内功练起,这套心法呼吸、打坐、睡觉、行走,皆可练习,我只告诉他练气的方法,瑕儿虽然没有记住多少,但是,他不需要刻意去做这件事,就能学会,而且在不知不觉之中即可使用,正适合他这种懒人。我叫每天他挑水,实则是在练习他的长气。城外军营离此少说也有七八里地,主公,你试想一下,寻常的小孩儿,能不能每天从城中挑水七十多个来回送去军营?他回来后还有力气向嫂夫人告状,所以他根本累不坏,只是懒惰而已。这叫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内功只会越练越是精湛,你想叫他学剑神的绝技,不吃点苦,怎么能成大事?”
“哦,原来如此,”陈睦这才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你为何不对银萍说明?”
呼衍洁笑道:“瑜儿失踪,她就只剩下这一个宝贝,自然是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我若把这件事告诉她,她溺爱瑕儿,肯定会告知,瑕儿又是个天生疏懒之辈,告诉他这是在练功,他恐怕就又要想法设法逃避了。说是对他惩罚,完不成,第二天还要加倍,他就不敢不从了。”
陈睦低声骂道:“这个混球,真是个贱骨头!”
呼衍洁哈哈大笑,“你也不要生他的气,他天性使然,强求不来的。”
陈睦点了点头,“瑕儿现在何处?”
呼衍洁摇头道:“已经日上三竿,也不见他来找我,大概还在里面吧。”
陈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