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吗?”陈瑕眉头紧锁,如果说不是,的确是他敲响的那铜缸,如果说是,却又是借助梅丽丝的龙吟索命,陈瑕只是想把敌人击退,却不曾想梅丽丝的龙吟索命那么霸道。与其说这两百人是被投鹿侯处决,倒不如说是死于梅丽丝和陈瑕之手。
投鹿侯笑道“你用神功将水缸敲得山响,此乃人人得见,难道还不是你做的吗?”
陈瑕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已经成了白痴,再也不会害人,又何必杀头呢?不如看我的薄面,饶他们去吧……”
投鹿侯摆手,笑道“陈兄,此言差矣,两军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他们以毒蛇阵害人,杀伤贺若部落千余将士,可以说死有余辜,我作为头领又岂能轻饶了他们?就算我肯,我军中的兄弟也不会答应啊。”
“但是……战场上交锋死伤难免,那时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如今已经成了痴呆,毫无抵抗之力,杀了他们能如何呢?别人知道了只会说鲜卑人凶残成性,与匈奴人没有区别。”
投鹿侯笑道“早听说过汉人宣扬仁义制天下,可实际上我看也未必如此,人屠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军民,霸王项羽六次屠城,大汉武帝也曾杀尽长安囚徒,被杀者哪一个不是手无寸铁,无力反抗之人?陈兄,汉人杀人便顺理成章,我鲜卑、匈奴杀人便凶残成性?陈兄,你帮我们慕容部落,我们感恩戴德,但是这些的性命,早已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左右的了。”
索勒沉着脸道“陈少侠,说到底,他们也都是被你打败,你又何必替这些人求情呢?如果是我们盟军的人落入他们的手中,不知道要死多少,如今全军的将士谁不想看他们人头落地,以报仇雪恨?投鹿侯将军如果放过他们,那他如何在军中立威?你是个局外人,这些人与你固然无冤无仇,你自然可以在旁边说些风凉话,可他们不死,于我贺若部落死难的兄弟,无法交代,就算投鹿侯将军下令,免他们一死,我也不会饶了他们。”
陈瑕叹了口气,知道无法再劝,毕竟生杀大权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投鹿侯知道陈瑕武功高强,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因此也不想得罪他,便笑道“陈兄悲天悯人,的确是个仁人君子,不似大汉的某些人,满口仁义,实际上暴虐成性。这些人我们不要管他,与我一起去营中饮酒,顺便叙一下离别之情,如何?”
陈瑕实在不想看什么杀头,只好点头应允,又一听到有酒,就把梅丽丝的告诫抛诸脑后。投鹿侯叫索勒监督行刑,挽着陈瑕的手,一同回转大帐。
二人穿过了庄稼地,又绕过了一处小山,往南行了三里地,便是投鹿侯的军营,军营的周围也都深挖战壕,戒备森严。陈瑕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就被那座小山阻隔,军营在这山的后面,极为隐蔽,再往山顶上看,哪里似乎也有驻军,如果从小山往下望去,贺若部落的情形便能尽收眼底。
陈瑕心道这个投鹿侯会用兵,一真一假两处营地,虚虚实实攻守兼备。那些通天教徒虽然手段高明,却是乌合之众,哪里能有投鹿侯这样的心机?就算我不出手,他也可以将通天教的人打败,到时候那些人还是要死的。
到了军营之内,投鹿侯立即吩咐手下准备酒菜,他则带着陈瑕在军中随意参观。陈瑕见慕容部落的兵威风八面,一个个不苟言笑,那站岗的小卒,站得笔直,巡夜的队伍来回穿插,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陈瑕幼年跟随父亲驻扎在伊吾卢,时不时便往军营里跑,虽然不懂用兵之道,却能看出将士的精神面貌如何,想那时大汉伊吾卢的军营也不如这里规整。
投鹿侯问道“陈兄,小倩说你是经天纬地之才,在下想请教一下,我这军营布置得如何?”
陈瑕笑道“你的年岁比我大,怎么叫我陈兄啊,这个我可不敢当……要我抡大锤,砸石头我还能说个一二,要说行军打仗,我可不在行,但是我觉得你这军营和铁桶相似,就算通天教的那些人想要来攻打,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投鹿侯哈哈大笑,“陈兄真是太客气了……”心中却想此人言语鲁钝,莫非大智若愚,深藏不露,倒是不容小觑?
他挽着陈瑕的手,又一同来到军营大帐,显得极为热情,二人相对而坐。不多时,帐帘一挑,闪进了一个浑身漆黑的壮汉,手里举着个大托盘,里面是大块的羊肉,十张烤大饼,还有两个大酒坛,陈瑕一见此人,顿时一愣,“血奴?你怎么会在此地?”
血奴嘿嘿一笑,然后跪在地上给陈瑕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大恩还不曾言谢,虽然我回不去枭阳国,但留在这里已经比在丘麟部落好得太多,从此再不用受苦啦。这都要感谢陈少侠当初救命之恩。”
陈瑕笑着问道“血奴,你的伤都好了吗?”
血奴道“那还要多亏了大将军,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诊治,如今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我也可以上阵立功。”
投鹿侯笑道“我们从丘麟部落把血奴救出来之后,他无处可去,你又不知所踪,我就把他安排在檀石部落,后来见他力大无穷,便暂时留在身边听用。陈兄,血奴是你征服的,不如我把他送给你,做个贴身侍卫你看如何?”
陈瑕摆手道“不必,既然他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又何必跟着我四处奔波?既然他是枭阳国的王子,不如找个什么机会送他回归故里,还他自由之身。”
投鹿侯笑道“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