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白昼特别长,天亮得也早,四更天没到,东方就已经现出了鱼肚白。墨喜儿这时终于返回,告诉陈瑕:墨门弟子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安插在城中各处,只等一声响箭,便依计行事。另外还有一点,最近墨喜儿在研究的机关术也非常厉害,乃是把原来大鲜卑山的机关兽化整为零,做了一百多个小机械蜘蛛,不用傀儡虫即可操纵。放到人群之中定然造成混乱,叫那些匈奴兵顾此失彼。。
“但是匈奴人也有公输阡懂得机关术,要想万无一失,必须先除掉此人。”慕容倩又把刚才和陈瑕商量的补充计划跟墨喜儿交代了一遍。墨喜儿一一记下。
距离阿曼出嫁尚有最后一天时间,众人白天就养精蓄锐,只等到了夜里再按计行事,可是众人都知道此次计划凶险至极,谁又能睡得着,当真是度日如年一般,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午饭之后,陈瑕便易容上街,准备打草惊蛇了。见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虽然比不得洛阳繁华,但也充满异域风情。在城中转悠了一个下午,眼看到黄昏时分,便把写好的“陈瑕抢亲”的布条,四处张贴。
很多匈奴人都知道陈瑕是谁,当即大街小巷就传开了,说什么大漠六鬼齐至匈奴,这次恐怕要打一场大仗云云,一时间人心惶惶。
本来热闹的大街上,挂着许多彩旗,可那些匈奴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身边旗杆上的大旗都不知道几时被什么人给换成了一面白旗,也写着“陈瑕抢亲”四个字。在众多旗帜当中格外扎眼。
早有兵丁飞报朝堂。一切就如慕容倩所料,除了全城搜捕可疑之人,就是往宫廷内派重兵。叶长风在暗处一直观察着城中的动向,见王宫西南角处的兵丁最多,心中就有了底气。
负责搜捕的官兵,倒是抓了不少行脚的客商,不分青红皂白全都关进大牢。可如果是真的大漠第六鬼,又岂能叫他们这么轻易抓住?墨门弟子以及陈瑕、慕容倩等人全都是易容改扮,寻常的兵卒就算把城中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他们。
二更天刚过,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顺利进行。正如慕容倩所料,淳于炎离开单于庭,他的府邸守备松懈,而且单于拨给他的三千兵马也都不在府中。毕竟淳于炎是个僧人,在匈奴没有家眷,除了公输阡暂时住在这里,剩下的就都是他养的一些门客。
墨喜儿带着段爱、费恶,从后墙翻入院内,要找公输阡还不容易,随便抓了两个守夜的下人,便知道公输阡就在后院的厢房。
三个人蹑足潜踪,来到后院。都没用进到厢房里,就看到公输阡在院内炼丹,院中一个八卦鼎炉,有不少打铁的工匠,正在打造一些奇门兵器。旁边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在那指挥,料想定是公输阡无疑。
几个人就是要大闹国师府,叫所有人都知道,段爱当即大喝一声,“陈瑕到了!”喝罢从墙角出窜出,不由分说,先砍翻了两个守卫。
公输阡见状,大惊道:“有刺客!”
话音刚落,墨喜儿从旁杀出,抽出魂泣宝刀,当头就劈,公输阡也懂得点武艺,抽出腰间的宝剑想要招架,可他的兵器和墨喜儿的宝刀相比,哪里能是对手。
墨喜儿一刀下去就把宝剑斩为两段,不等公输阡逃走,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公输阡一拍胸口,竟从脖子后面弹出十几支小箭来,原来他身上也有机关,可惜他要对付的是墨喜儿,墨喜儿贴身穿子母连环甲,所有的小箭全都打中,可惜墨喜儿毫发无损。
她冷笑一声,踏住公输阡的胸膛,“你们公输家的机关术,不过如此嘛!”
她这是一句诈语,毕竟墨喜儿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不是公输阡,可巧不巧,公输阡不知有诈,没等墨喜儿继续追问,便问道:“我才来匈奴多久,哪有时间制造厉害的机器,你是何人?胆敢夜闯国师府?”
墨喜儿大喜,“我是墨门弟子,墨喜,当初我们两家的先祖有言在先,不把机关术流传出去,如今你跑来帮匈奴,我正该代你们公输家铲除你这个败类,我问你,你来匈奴之后都造了些什么东西?从实招来!”
公输阡也不敢隐瞒,便说道:“来了之后,教主……就是阿修罗叫我对付陈瑜,一共只做了三样宝贝,一个是彻骨断筋锁,一个是开天转轮,再有就是这个八卦真炉了,本打算用八卦真炉再造一些高级的机器,比如木牛流马之类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呢。”
就在这时,前面人声嘈杂,那些打铁的铁匠大喊大叫,早就引来了官兵。
费恶催促道:“掌门,此地不宜久留啊,闹够了就差不多了。”
墨喜儿沉吟了一下,“还不够大!”用刀指着公输阡的脖子,喝道:“公输阡,我问你,陈瑜两条断腿何在?”
公输阡道:“昨晚就已经用八卦真炉炼化成两颗舍利子丹,国师已经派人化妆成商队送走啦。”
墨喜儿闻听,暗暗恼火,昨天陈瑕和慕容倩明明拦住了那商队,怎么就没发现那神僧舍利子呢?看来他们押送货物是假,真正的要紧东西是贴身藏着的,早知道如此,就该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陈瑕做不出来,却没想到错过了找到那两颗舍利子的绝佳机会。“来晚一步!那他们把舍利子送去哪里?”
公输阡哀告道:“女侠,这个……这个只有国师才知晓啊,我只是奉命行事,究竟他们把舍利子要送去何处,我是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