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了晚饭,于阗王果然派了个太医前来,只是以这个人的医术,实在是治不了慕容倩的伤,反而问陈瑕,“但不知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像她伤得这么重,应该早点安排后事。”
陈瑕怒道:“她是我妻子,休得胡言!你死了她也不会死!”
太医赶忙道:“可是尊夫人,脊椎折断,而且又过了这么久了,理应死了,能活到现在,真是奇怪得很。”
陈瑕道:“你这庸医,也不知道怎么混进王庭的,她现在有说有笑,哪里会死?我知道你们于阗有一种奇药,叫黑玉莲子膏,快点拿出个一千副药来,给我妻子治伤!否则的话,我拆了你的招牌,叫于阗王诛你九族!”
陈瑕无非是吓唬吓唬他,也是听这庸医说话可恶至极,因此出言不逊。
那太医的确手段不高,不敢得罪陈瑕,只好赔笑道:“黑玉莲子膏何其珍贵?要想配制,起码得等个几年,之前墨玉城一场浩劫,黑玉莲子膏被贼人盗去,现在别说你管我要一千副,整个于阗现在是一副药也拿不出,就算匈奴单于想要这副药,也是要不来啊!”
陈瑕万分沮丧,没想到当初与哥哥大闹墨玉城,盗走了黑玉莲子膏,却要叫慕容倩最终无药可医,当真是因果循环,造化弄人。
可是摩勒的伤岂能不治?沙雄海又岂能不救?如果可以预知未来,或许这一切都可以避免,除非哥哥有这个本事,一早就把黑玉莲子膏盗走,然后全都用光。故意叫小倩受此磨难。
现在责备这庸医也于事无补。毕竟除了慕容倩的伤,另有要事去办,便又逼问了苏榆勒的住处,打算去和他通个气。看看当初陈瑜定下的计策到底是怎样。
那太医也不敢隐瞒,就把住处告诉陈瑕,又给慕容倩开了一些补气延寿的药物,什么人参健脾丸、参苓白术散、健脾益肠汤等等,反正吃不好,也吃不坏,于阗虽然远在异域,这类药材倒也不少,王庭里有两棵千年的人参,那太医也给慕容倩取来。
陈瑕把药给慕容倩喂了,送走太医,又和班超再次商议结盟之事,慕容倩身体虚弱,本不想叫她操劳,可她却非要一起,陈瑕也只好答应。
慕容倩的意思是:国王之所以迟迟没有签约,大概还是顾及到匈奴人。所以要想与于阗结盟,必须先下手除掉乌维图。
班超也觉得应该如此,而且今天见了于阗百官,匈奴的使者似乎并未在其中,可能于阗王广德与当年的鄯善王一样,大汉和匈奴他谁也不想得罪,因此尽量避免叫双方使者见面,这种间于齐楚的生存之道,班超也早见怪不怪,既然这样,那这其中就有可以运作的机会。
当即写了一封书信,叫陈瑕连夜交给苏榆勒。计划铲除乌维图。
陈瑕一刻也不敢耽搁,趁着夜色赶奔苏榆勒府邸。陈瑕走了,班超没有护卫,为了安全起见,也不住在驿馆内,带着慕容倩和吴欲,找了个民居,暂时借宿一晚。
陈瑕到了苏榆勒的府邸,也不走正门,直接轻功进入,又抓了个仆人打听苏榆勒的住处,便来与他相见。
那苏榆勒年事已高,早早就寝,陈瑕把他从梦中叫起来,苏榆勒吓得不轻,一见是陈瑕,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壮士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啊?”
陈瑕便学着陈瑜的口吻说道:“如今班超已经出使于阗难道你还不知吗?”
苏榆勒道:“我退隐多年,已经久不问朝政啦,没有什么大事,大王都不会找我的。”
陈瑕笑道:“看来果然班超说的不错,他根本没有结盟之意。我问你,当初我跟你定的计策,你可还记得?”
苏榆勒把事情一交代,出乎陈瑕意料之外的是,陈瑜当初定下的计策的的确确是要铲除乌维图,而并非除掉班超。
原来,大闹墨玉城之时,陈瑕、陈瑜以及阿曼等人身处险地,陈瑜急需找一个帮手,来助众人脱困。尉迟琳是向着匈奴一边,如此一来,就只能找心向大汉的一派做帮手,所以他的计策是如何除掉乌维图,而不是除掉班超。
苏榆勒信以为真,便满口应承下来,其实陈瑜是想:这条计策天衣无缝,只要班超来于阗,自己在他身边,随时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不必假手于人。就算将来追究起来,也是班超在于阗遇刺,一切的罪责也都由于阗人承担,如果他除掉班超,带着他人头,再回匈奴的话,也许可以接近淳于炎,有此大功,他在单于面前也多了几分信任。班超一死,西域都护府必定倾尽全力要为班超复仇,这样于阗和大汉就二虎相争,那时节,他带着匈奴人马,一举扫平于阗和西域都护府,从此整个西域的战局,就会改变。
没想到的是,吴欲提前报讯说:呼衍洁撤兵,于阗之计可能有变,劝班超早日回去。
陈瑜眼看计划落空,这才提前动了杀念,奈何漱清舍死相救,吴欲又用飞枭带走班超,一时追赶不上,结果却被陈瑕和慕容倩所败。
这其中的缘由,陈瑕是想不明白了,但是既然哥哥的计划与班超的计划相吻合,倒是叫他觉得略微宽心一些,他想:是不是哥哥,临时起意,才要报私仇,其实他还是心向大汉的。
他哪里懂得,春冰薄,人情更薄,江湖险,人心更险?所以才总是把人往好的方面去想。
陈瑕把班超的信交给苏榆勒,“这是大人的计策,望老国相助我等一臂之力!”
苏榆勒匆匆把信看了一遍,然后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