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见阿曼伤心得和泪人儿似的,早就六神无主,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
陈瑜看在眼里,心中暗骂:“阿曼为什么偏偏喜欢这个蠢货!我恨不能把心都给了她,她却又把自己的心给了别人去伤!”
摩勒虽然不知道阿曼和陈瑕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他旁观者清,这其中的缘由不用细想,也能猜出几分,便道:“金刀非比寻常之物,乃是慕容广所赐,将来回到鲜卑地界,金刀便等于是通行的令牌,当然一定要找回。”
陈瑜冷冷说道:“你还不是向着你们教主说话?”
摩勒笑道:“听我把话说完嘛,金刀一定要找,可阿曼姑娘却未必一定要走啊。为什么不和教主留下来一同找那把金刀呢?再者,这断玉门有黑玉莲子膏这样神奇的宝物,如果不取,未免也太可惜了。”
阿曼抓着陈瑕的手,嘴上却不依不饶地嗔道:“凭什么他说留就留,说走就走,我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就算死了又能怎样?找到金刀,也是为了给慕容倩一个交代,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此时看不到别人,便忘了其实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因此抓着陈瑕的手,却还是贴在热乎乎脸上,也不觉得多么羞涩。
陈瑜望见,更加醋海翻波,可他又不愿意当着陈瑕的面,表露自己的情感。只好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们。
摩勒笑道:“找到金刀,偷取黑玉莲子膏,治好了阿曼姑娘的眼疾,我们再一起离开墨玉城,岂不是两全其美?教主,你和阿曼姑娘久别重逢,并非没有情义,就这么叫别人带她离开,那你又于心何忍呢?”
陈瑜立即反驳道:“别人是谁啊?”
摩勒嘿嘿一笑,“就是我嘛,当然不敢说阁下了。教主要留下,那就只能我带姑娘走了。可是我看阿曼姑娘似乎不愿意和别人走,难不成她不愿意,还要强迫她跟着我吗?”
这个摩勒左右逢源,好不厉害,那个“别人”明着是指摩勒自己,可谁都知道,他指的就是陈瑜。
陈瑜怒道:“谁要强迫她?她走与不走,也要她自己做决定,还轮不到你说话!”
“那我不说就是,呵呵。阿曼姑娘,现在这位陈大哥也说了,你自己拿个主意。说实在的,这件事我的确不该管,但是姑娘既然舍不得教主,为何不退而求其次,和我一样豁出性命去,跟教主一起,在龙潭虎穴里多待上几天,听说那个慕容倩常会这么做,阿曼姑娘不知道做不做得到?”
陈瑜怒道:“为什么要看陈瑕的意思呢?他如果真心对阿曼好,就理应叫她尽快脱离险境!”
陈瑕左右为难,只等阿曼做出决定,又怕伤了她的心,因此再不敢乱说话。
阿曼沉吟了半晌,忽然止住悲声,正色道:“我干嘛要和别人去比?又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是精绝的公主,就是为精绝活着的,我和阿布提早有婚约在先,于情于理都是要回去的,既然迟早要走,那就长痛不如短痛。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我和陈瑕只是萍水相逢……”停顿了一下,阿曼的眼泪又止不住,“兰天定告诉我匈奴要灭精绝,如果精绝灭国,那我也不想活着了,到时候战火一起,天都要塌下来,你们纵然武艺高强,也只会个人顾个人,谁还管得了谁?”
她这说的分明就是气话,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陈瑕的心中最爱的并不是她。因此就想到和精绝共存亡,再走回原来的老路去。巫仙要抓她,就随她去好了。多少有些破罐破摔之意,只是这番话说得又是如此哀伤,总显得心有不甘。
呼衍洁久经事故,听了阿曼所说之后,觉得又可怜,又好笑,虽然她聪明绝顶,可毕竟是少女怀春,有时候说的好像是孩子话。呼衍洁道:“阿曼……事在人为,我觉得摩勒说的不错,你可以选择留下来。当然,姑娘你说的也不错,你没有必要和别人去比。佛家讲缘分,可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一些事情你不去争取,就永远没有机会。至于精绝,不过弹丸之地,匈奴不取,鄯善不取,西域那么多势力,迟早也有人去取。你一个弱女子改变不了这些,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将来做一个打算呢?”
“将来?”阿曼低下头,又有说道:“精绝没有将来,我又有什么将来……瑕哥哥会给我将来吗?如果不能……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陈瑕忙说道:“我可以……”
“你可以怎样?”阿曼问道。
“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瞎了、瘸了、瘫了,也不离不弃。”说完陈瑕忽然猛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又说错话了,你肯定要生气的,我的意思是,就算精绝不在了,就算天塌了,至少我还会照顾你,陪着你,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你眼睛治好。我……我就算治不好,我去找蛊祖,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眼睛。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阿曼略感欣慰,她知道陈瑕不会虚情假意地哄骗他,可他越这么说,阿曼就越觉得难过,想必陈瑕对慕容倩也说过类似的话吧。可这些话从陈瑕的嘴里说出来,又字字诛心,叫阿曼无所适从,含泪道:“你答应过我太多的事了……”
陈瑕道:“是啊……我每一件事都在尽力去做,可是总是做不好。不过如果我刚才的话,全都是发自肺腑,如果有半句虚言,就叫我中三尸毒,不得好死!你就行行好,不要老是想着死不死的。我们一定能想个万全之策,不但找到金刀,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