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宛若银勾的玄月,白娘子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为了修成正果,她必须了却尘缘。
许仙就是她的尘缘,她原打算嫁给许仙,相夫教子还许仙一世恩情。
可是现在,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闯入了她的生活。
他拾金不昧心地善良,他气宇轩昂临危不惧,他学富五车谈吐风趣,更重要的是,他洞彻世俗明辨是非,对妖没有任何偏见。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她对他产生了兴趣,甚至是一丝丝好感。
正是这一丝丝好感,让她感到慌乱内疚,不知该如何面对小青,不知该如何面对许仙,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她害怕,害怕报恩之心动摇,害怕……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青你……这是怎么了?”白娘子正想训斥,忽然发觉小青脸色不对劲,不由一阵诧异。
小青阴沉着脸,二话不说拿起桌角的油纸伞,五指用力捏的伞骨咯咯作响。
“小青你到底怎么了?”白娘子赶紧起身追问。
“卑鄙小人,他的伞,不要也罢!”小青狠狠将油纸伞摔在地上,油纸伞登时崩裂,伞面嗤啦一撕到底,伞骨都崩飞出去几根。
“小青你!”白娘子大惊,完全不明白小青为何会突然拿一把伞撒气。
小青深吸口气,将自己心存怀疑逼问凌七的经过和盘托出。
白娘子听后顿时惊得花容失色,脸色发白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现在姐姐你明白了吧,他分明就是有意接近我们,枉我们还将他当作好人,其实他就是个居心叵测卑鄙无耻的混蛋!”小青咬牙切齿,说完还在油纸伞上狠狠踩了一脚。
“可是,可是……”白娘子明显慌了神。
这个转折实在太突然了,让她一时间措手不及,不过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凌七真的居心叵测,为何要说破小青的身份呢?
“没什么可是的,这钱塘不能再呆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小青见白娘子还是有些踟蹰,拉住她的手放轻语气,“姐姐,许仙可是个普通人,你就不怕把他牵连进来?”
白娘子顿时不说话了。
宿敌黑煞,金山寺高僧,再加上凌七,这小小杭州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如若出事,的确可能害了许仙。
“姐姐!”小青又喊了一声。
“好吧,我们走。”白娘子深吸口气终于做出决定。
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白娘子幽幽地说:“不过在走之前,我得先把这些银子交给许官人,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了。”
“小事一桩,交给我吧。”小青伸过手来,却被白娘子侧身躲开。
“这次我自己来,你去城南十里印月井等我!”白娘子语气坚决,低头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崩坏的油纸伞,收回目光来到窗前,轻轻一跃约为一缕白光隐没在夜色中。
……
县衙
随着低沉浑厚的“威武”长音,留着八字胡的县太爷迈着四方步走入正堂,在“光明正大”的牌匾下坐定。
“来人,把犯人带上来!”县太爷拔高音调。
清脆的锁链声由远及近,许仙被两名衙役押了进来,手脚都带着镣铐,脸色发白神情慌张,显然受惊不轻。
“许仙,你可知罪?”县太爷睨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捕头李公甫,稍微放缓语气。
“大人,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许仙跪倒在地,刚用膝盖向前挪了几步,就被衙役按住肩膀。
这还是给李公甫面子,否则直接就上杀威棒了。
啪!
惊堂木拍在桌上,县太爷双眼一瞪,将银元宝丢在许仙面前,戟指喝道:“你说不是你,那这库银为何会在你手中?”
“我,我……”许仙吓得一哆嗦,却不知该作何解释。
白娘子赠他银子的时候,他真的高兴坏了,倒不是因为银子本身,而是因为白娘子的看重和信任。
有了这些银子,他就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药铺,进而也就有了向白娘子提亲的资本。
哪曾想银子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姐夫李公甫抓个正着,直接就给送进衙门了。
李公甫实在忍不住,冲着许仙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倒是说啊,你是不是想蹲大狱啊你,你让我和你姐怎么给你爹娘在天之灵交代?”
许仙缩着脑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中纠结挣扎无以复加。
如果说出真相,等待白娘子的将是牢狱之灾,可如果不说出真相,面对牢狱之灾的将是自己。
县太爷有点不耐烦,从签筒中捏起一根令签,随手掷了出去:“先打十大板,看你还嘴不嘴硬!”
令签坠地掷地有声,许仙不由再次打了个哆嗦。
李公甫则是急了,许仙从小体弱,十大板下去,真有可能打出个好歹。
衙役有些不忍,却不敢违拗县太爷的命令,立即将许仙按在凳子上,扬起杀威棒就要开打。
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声断喝从衙门口传来:“住手!”
杀威棒定格,众人齐刷刷转过头,都想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扰乱公堂。
只见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从晃眼的光晕中出现,右手中提着一个包裹,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凌七!
许仙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胆何人!”县太爷喝问。
凌七径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