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彬在朝中没有正式的官职,按照身份上来说可以算是客卿之位。不过齐雅对张彬的信任似乎比对朝中的大臣信任的更多。张彬给齐雅的影响也比朝中的大臣要深。
张彬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他自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不会求名不求利不求功,他只求这万世瞩目的君主可以听他一言。如此便足以。既然无缘成为那至高无上之人,那么作为那至高之人背后的助力也是人生之幸事。
齐雅对豫离的关心是真的关心,她希望豫离能幸福是真的希望,所以才会说了那么一通话。张彬不明就里,只当这是女皇对他们这些做臣子和奴仆的依例问候。他终究是不懂女皇的心思。
齐雅也并不介意张彬的这急切想知道事情原委的样子。毕竟张彬对她来说是臣子,而豫离对她来说是自己的人。感情不一样,期待自然也就不一样。若是有一天张彬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齐雅杀了他不会眨眼睛;可若换成是豫离,齐雅也会毫不留情,只不过心里大概会滴上两滴血吧。若是换成佩儿就是三滴。
齐雅示意张彬坐下,才缓缓问:“朝中的事情张卿可是知道的?”
张彬略微猜测了下,如今朝中最紧急重要的事情应该就是西梁叛乱的事情了。不过平西大将军已经派出去了,这个时候找他来能是什么事呢?一时间张彬还是真的有点猜不到。他有些不确定,便试探性地问:“陛下说指可是西梁的事情?”
齐雅点了点头:“正是那些宵小之徒。对此,张卿有何看法?”
张彬心里清楚,既然大军已经开拔,那就是朝中早就对此事进行了议论,对军中的事情已经下了结论。此时女皇找他绝不想听他说些重复的话,那样岂不是显得后知后觉。女皇此时找他定然是希望他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很中立的分析下这件事情的始末。好在张彬平日里也是关注朝堂之事的,不然换了别人,估计是会被问住了。
张彬略加思索后说:“臣以为西梁之事绝不是偶然。既然西梁能在五年前就开始攻打各个部落,说明他们早有准备。陛下不如想想五年前朝中都发生了些什么。”
日子过得太快,五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下子还是真记不清了。
齐雅只觉得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闪现,都是些有人反对她,她要把反对的人压制下去的事情。她忽然觉得有些心惊动魄,怎么这么多年反对她的人这么多吗?她真的是做错了什么?
时间定格在五年前。
她看到的是一张苍白虚无而毫无生气的脸。那人穿着华服,可全然没有威势。那人是先帝?不,先帝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人是桦儿?对,是桦儿!
齐雅想起来了,五年前依旧是一次叛乱。那次叛乱是反对她称制的。那次的主谋最终被确定的是王元和王灵。她一度怀疑桦儿是不是也参与其中,当时经过查问,此事与桦儿全然无关。因为爱才,她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留了王灵的性命。现在王灵?王灵应该在桦儿的府上。
听说他们每天只是弹琴画画,极尽风雅之士。为了避嫌,连诗会都不举办。唯一的一次出行,还请恭恭敬敬地旨了。但是那次似乎闹得有些不愉快,桦儿也就没再出去过了。简直是给自己画地为牢。
齐雅还担心他会不会憋坏了呢。
可五年前的事和桦儿有什么关系?当下的事和桦儿又有什么关系?她会不会想错了。
张彬看着女皇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便知道自己所说之事涉及到了女皇不愿提及之事。他并不再多说,只看女皇有何反应。
齐雅问道:“依照张卿所言,今日之事和五年前所发生的事情有牵连?”
张彬清楚,齐雅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可他并不知道齐雅此刻想到的是什么事,只能按照自己说想照实回答:“启禀陛下,若是有人想策划一次叛乱必定不可能一蹴而就,是要经过长期准备的。更何况西梁选择了这样的时机,说明他们在我朝内部一定是有内应的。他们不仅选择的时机正确,而且对我方的部署和实力都有清楚的了解,说明这内应的地位不会太低。不然怎么会得到如此详尽的资料。”
确实如此。时机选择得当,而且能趁其不备一举攻下七座城池。看来不仅西梁准备了几年的战力不可小觑,这内应怕是也功不可没。这无事之日遥遥无期,永远都是多事之秋。
张彬又道:“臣以为,陛下若是想查清今日之事,还要从五年前着手。五年前有哪些人晋升了,哪些人有异向都要查清。”
其实张彬更想指出,要查查五年前有何人参与谋反,但是他没敢说出口。因为他想到了,五年前最大的谋反案子设计到桦殿下。这位桦殿下不仅仅是女皇身边剩下的唯一的儿子,也是自家夫人一直关切的人。若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连累到桦殿下,他怕是终身不得安宁吧。
只是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不想要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张彬自知多言,把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可是齐雅自己却心里清明。她颇有些无奈地说:“既然同为叛乱,就从谋反案查起吧。五年来大大小小的谋反案子所牵扯的人,无论地位官职,无论牵扯多少,都要查。朝中竟然有内线,若不揪出来,朕不得安枕。”
她又看了看张彬说:“你是置身事外之人,此事就交给你去做。不过事情办的一定要紧密,千万不要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