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说贾母大安了,可明显还是没缓乏过来。宝玉黛玉见了,陪着说笑几句,二人便退了出来。宝玉道,“妹妹是回了潇湘馆,还是老太太这边歪一会儿?”
黛玉道,“眼见要放晚饭,便不回潇湘馆了。一来一回,倒也麻烦。”
宝玉道,“那便老太太院子歇着吧,正好你从前的屋子还空着,平日又有人打扫,歇着倒也便利。”说话,宝玉回身喊了琥珀过来,让她分派两个小丫头伺候黛玉。没紫鹃等人在场,宝玉是不会同黛玉独处过长时间的。
黛玉会意,愈发觉得宝哥哥贴心,什么事情都为自己着想。问道,“你了,回原本的屋子歇了?”
宝玉道,“我去外院走一圈,老太太这边放饭时候就回来了。”说着话,宝玉让黛玉进了屋,见她原本的房间果是干净的,便让她躺下,又帮着盖了被子。吩咐丫头好生伺候,这才出了贾母院子,往绮霰斋去了。
进了绮霰斋,见茗烟几个正坐了院子里面喝水,见了宝玉过来,忙着起身请安。宝玉道,“可是够快的。”
茗烟道,“得了二爷吩咐,寻了地界儿,不等那边卸车,我们两个便先一步走了,寻了必经之路候着。直等那送姥姥的马车过来。求了个乘车,不然哪里这会子就回来了。”
宝玉笑道,“够机灵的,可是看明白了?”
茗烟道,“自是看的明白了,不但记住了地界儿,还问了送姥姥回去那二人几句的。”宝玉听了点头,便细听茗烟分说起来。当然了,茗烟也有不知道的,毕竟都是听来的。
刘姥姥进荣国府——满载而归。
刘姥姥这一趟进荣国府,可不是满载而归这样简单的。先说王家在方圆村中的地位,自是不用说了。空前提高。只看着一车东西,不难想象王家城中的亲戚有多硬气。那在村中,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再一点,刘姥姥在女婿家中的地位,也可以说是空前提高。原本她凭着两亩薄田度日,因女婿这边无人带孩子,这才接了她过来。说到底,总归没有在儿子家中硬气的,这点看王夫人就不难发现。看紧宝玉,也有依靠宝玉终老之意。
不说旁的,只说围观群众羡慕的目光和他女婿狗儿的笑脸,就以是说明一切了。刘姥姥在带着带着板儿坐车之时,便已经盘算好了,别看自己在贾家受到了老太太,宝二爷等人礼遇。可哪处的下人,看待自己祖孙二人,虽是说的过,可也都是仗着老太太脸面的。这样便盘算不能打了老太太的脸。可不打脸,又怎么办了?可巧就见了板儿拿着鸳鸯给的荷包玩了,刘姥姥忙抢过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取了,留下空荷包给了板儿。荷包里面可不是旁的,那时实打实的锞子,别看小,用着做赏钱,还是够气派的。总不能用王夫人赏的,五十两一个的做了赏钱吧?
贾府被派来送刘姥姥的二人,到了地方,询问东西放了哪,刘姥姥直接让他们把东西卸到地上。又道,“东西放下便好,余下的我们自己便收拾了,按说该留了下来喝口水的,可还怕二奶奶那边着急惦记。”说着话,拿出两个如意锞子来,往前一送,“两位哥儿跟着辛苦了,等回了二奶奶的话,在想着喝口茶吧!”
原本这二人以为这是一趟‘苦活’,毕竟只看这毛小子的穿戴便不难看出来,那婆子穿戴倒是过得去,可怎么看都是自己府上,有脸面丫头穿的。可他们心里不敢抱怨的,也听说这老婆子受了礼遇了。可哪知还有这个收获了,这简直比送府上正经亲戚,都划得来了。二人笑着,接了好处,又说了话,这才赶车回去了。
门口车响,加之喧哗,王狗儿早便听了声,跑出来。眼见岳母同人说话,又给了赏钱,以是惊了不成了,那银子虽说不大,可也是整个儿锞子。如此带了妻子,只是一边站着,直等贾府二仆走时,才说了几句体面话儿相送。然后回来,看着成堆的东西,又瞟了眼人群,才对刘姥姥道,“瞧瞧这堆块儿,知道的是你老城里走亲戚去了,不知道,还不当了你老剪径,劫了哪一个呢。”
刘姥姥笑道,“听听姑爷这话,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里还劫的来马车了。再说来,只是这等物,也是轻易劫来的?”
狗儿妻子刘氏本分人,可也看出妈妈和丈夫再卖弄门面,又看着包袱中露出的东西实在体面,心里还有点放不下,便道,“只管这里说话做什么,亲戚情意,咱们也不能一直这样门口凉着不是?”
听了这话,刘姥姥也醒悟过来了,没办法,这一车东西实在太长脸了。可钱财不漏白,忙着和女儿姑爷往院子里面搬腾。又拿出些贾府得来的点心,散了众,这才合了门。清点起得来的东西。
那刘姥姥这一趟进城,到底收获几合?这一趟真是满载而归的。平白说了或许没个比较,还不觉得怎么样,可要是对比下,那感官效果就来了。怎么对比?简单,刘姥姥这一趟,光是现钱儿,便拿走了晴雯,紫鹃一级别的丫鬟,接近十四年的工钱。晴雯的年薪是八两。如此一比,旁的还用说了?贾母的两套衣服,是生日时候旁人送的,估计五两八两钱的衣服,不能送给贾母了。至于药品,米粮,绸缎,包头等等吧,却是当得起满载而归这四个字了。
当刘姥姥拿出王夫人给的一百两银子后,狗儿的眼睛都直了,继而一拍大腿,道,“这莫不是天大的机缘了?”
刘姥姥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