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古风沉浸在渡劫之后变得强大的喜悦中时,一阵山风吹过。
山风中还带着天劫残留的雷电气息,掀起几缕乌黑的头发,在他眼前飘舞。
“哈哈哈……”
古风狂喜无比,比境界提升还要激动,他抓着那一缕长发,激动到颤抖,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江流小和尚,兴奋道难以自拔,长笑道:“江流小和尚,我长头发了,我是真俗人,不是假和尚。去他的江流师兄,去他妈的盗衍。这位小和尚,你光头的模样有几分俊俏哟。”
残败的天地间,古风的乌黑长发迎风飞舞,闪着光毫,本来出尘的气质被他得意忘形的大笑破坏得一干二净,甚至在嘲笑江流。
江流苦笑道:“辩机师弟,你太得意忘形了,还是由师兄帮你抹去烦恼吧。”
“慢着。”
古风急忙退后,伸手挡在前面,严肃中带着决然,道:“还是去他的见鬼的辩机,我叫古风。江流小和尚,古某人从今往后的行事准则就是头可断,头发不能断。”
江流叹道:“辩机师弟,何必执着,要放下。”
“再说一遍,江流小和尚,我叫古风。”
古风严厉拒绝,同时一副睿智的表情,叹而劝道:“江流小和尚,你着相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有头发就是没头发,没头发就是有头发。在我看来,你才是执着,要懂得看山的道理。”
“同时,头发和四肢一样,都是身体的组成部分,断发和断头断四肢是一样的,那你们为什么不断四肢和头呢?”
江流被古风说得一愣一愣的,苦笑道:“断四肢行动不便,断头性命不在,断发并不影响。”
古风冷笑道:“如此说来,佛家还是欺软怕硬之辈,只敢拿柔弱的头发开刀。佛家视肉身为臭皮囊,却大塑金身,本来就矛盾,空色和有无头发矛盾,真是虚伪。”
江流沉思下来,古风的话对他触动很大。
古风得理不饶人,谆谆教诲又或者是诱人犯罪的道:“江流啊,何时能长出头发,你才真正感悟真谛,成为真佛。”
“师兄教训得是。”江流诚恳的道。
古风变了脸色,呵斥道:“我不叫辩机,你怎么又叫我师兄了?”
江流双手合十,微笑而叹道:“我不如你,你才是我的师兄。原来我还在假佛的道路上前行,又如何能到达真佛之彼岸。请允许我叫你师兄,要不是师兄你点醒,这一生又该碌碌无为了。”
古风观江流只是对他用尊称,并非把他当做和尚,便高兴起来,坦然受之,很是满足。
古风越发能装,人模狗样的教诲江流,道:“大道在前,虽路不同,但目标一致,同行者众多,互相纠正,善莫大焉。”
江流更加诚恳的对古风见礼,赞叹道:“师兄是有大智慧之人,要是入佛修行,必然能成为世间第一尊真佛。”
古风闻言顿时黑下脸来,训斥道:“莫要执着,落了下乘。条条大道通大道,宽阔坦途和崎岖小道亦通大道,隔山望水相互加油打气是何等的畅快自由,为什么非要挤一座独木桥?”
其实古风现在心里暗爽无比,就像至夏吹风饮冰寒冬围炉吃火锅。
要知道江流必然是一个具有大智慧之人,而且来历极大,不然不足以被盗衍和地藏菩萨称为师兄。
然而却被他当做一个小学生一般训斥和教诲,一想到万恶的盗衍,心里如何能不畅快到发抖?
其实他也知道,和江流比心境和智慧,正常情况来说,和找死没有区别,只是再有大智慧,也避免不了在自己最得意的领域陷入盲区。
外行看内行不是绝对的错。
站在山水间便看不清山水。
有大智慧,在某个领域具有大名气和声望之人,很少有人能做到不耻下问和虚心接受批评。
江流却沉静下来,静思己过,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无数人折服了。
山风阵阵阵,这时古风才想起来他还赤裸在天地间,顿时老脸发红,赤身luǒ_tǐ与人辩论,实在是太奔放和标新立异。
“衣服。”
“哦。”
江流回过神来,连忙取出一套僧衣给古风换上,但是更加不伦不类。
“或者,要搭配着穿?僧衣就需要光头配?”
古风嘀咕,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老脸更红。
然后他看到江流还在沉思,换了一副脸色,淡然问道:“江流啊,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
“往南。”
江流心不在焉的向南而飞,嘴上道:“九华山在扬州地界,正好我们要路过,顺道去拜会地藏王师兄。”
古风忍住笑意,江流显然是深陷思辨之中,他知道无意的一点一线可能很简单,但是要把点和线变成一个没有边界的面,却是无比艰难,这需要时间和经历的积累才有可能做到。
甚至,没有人做得到。
半年后。
苍茫的群山和无边的白云间,有一僧一俗在飞行。
古风经过半年,已经稳定了境界,气息内敛,超然出尘,有返璞归真的迹象。
而江流小和尚已经从禅思中摆脱出来,他知道真理来自实践,而实践,是一个长久的话题。
“虽然我没有走出过护国寺,但是我知道九华山怎么走。”
江流小和尚笑道:“扬州处在古华南境,出了扬州就是宋国。九华山就在扬州中部,说起来,我还听盗衍师兄说,地藏师兄在九华山开创了小阴间,专门收纳地府放出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