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弓箭纸厂。
“刘水金,你过来一下!”
刘水金刚从车间的漂池看过漂液剩余,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寻声看过去,见是纸厂办公室里的周会计。
刘水金感到一阵奇怪,周会计有什么事叫自己。
连忙答应了一声!赶紧朝办公室走去。
“周会计!我就来!有什么事吗?”
看到刘水金走进办公室,周会计有些不好意思。
“刘水金,有个这样的事!你家邝薇是不是在山上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
刘水金莫名其妙,这事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这么多年了,这纸厂里谁不知道?虽然心里疑惑,刘水金还是回答了周会计的话。
“有啊!怎么了?她山上的孩子今年都二十一二了啊!是不是山上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你这突然问起这个事,让我莫名其妙的?”
刘水金听周会计问起邝薇山上的孩子,莫不是山上的孩子出了什么事?
周会计一脸的尴尬,这事让自己怎么说呢?不说还真就不行!要不以后没脸见人了!一点小事,生生里让自己给弄得一团糟了!
“刘水金!真是对不起!有这么一个事,大前天的时候,有个人来纸厂报丧,说是邝薇的孩子让来的。当时我脑袋一热,把人家骂了!说他胡说八道!我当时想,邝薇姐的两个孩子不都在身边吗?哪里来的神经病,跑到这里来咒人来了?把人骂了以后,我也没当回事。可今天跟人家聊天的时候,听别人说邝薇姐,在山上还有一个孩子。我就觉得自己可能想当然了!那个报丧的找到你们家去了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可就有点对不起邝薇姐了!把这事给耽误了!”
刘水金一脸无语,报丧的事你也能想当然,这也真的没有谁了?可既然事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去怪人家也无济于事了!
刘水金:“报丧的那人怎么说的?是前天什么时候的事?”
周会计:“大前天中午的时候!当时都去吃午饭去了,厂里的机器都停了!我因为吃得早点,就回办公室里来了!那个人找到办公室,跟我说起这件事!当时办公室里面也没其它人在,那个人说邝薇姐孩子的爷爷去世了!我一听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你家老爷子都死了多少年了?这个时候来个报丧的!我当时也没想别的,就给他一顿骂!当时那个人就走了,只是那个人说:反正我是来报过丧了,邝薇去不去那是她自己的事!不去我们也能把老爷子送上山!我当时听了这个话,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想到你家老爷子早就去世了!也没往心里去,可今天跟人家聊天。才知道邝薇姐在山上还有一个孩子!就发现可能自己办错事了!应该还不晚吧?你看这事让我办的!真是对不起了!”
刘水金能说什么?
刘水金只能无奈的对周会计说道:
“晚是肯定晚了,到今天都有三天了!什么丧事都早就办完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你可能没听说过,你邝薇姐在山上还有个孩子。现在这种情况的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会让山上的那个孩子,对你邝薇姐产生怨恨。可既然已经发生了这事,责怪你就没有必要了!这事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跟你邝薇姐说一声这事,看看她自己怎么办吧?”
刘水金对周会计说完这些话,立马连车间都没有再进了!一路小跑就回到了家,看到邝薇正在忙活中午饭。连忙对邝薇说:
“邝薇!今天在厂里面听到周会计跟我说了一件事。说山上萌萌家里面的老爷子过世了。大前天有人过来报过了丧,可让周会计一顿骂,把人给骂走了。周会计可能也没想到,你在山上还有个孩子;就以为别人在那里胡说八道,所以把人给骂了。到今天都已经过去三天了,那孩子的爷爷应该也已经送上山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邝薇听到刘水金说到萌萌,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就掉灶台上了。接着刘水金就发现,邝薇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起来,抖着抖着人就往下蹲!双手往膝盖一搭,头就埋进胳膊湾里。
“呜……呜……你这该死的终于死了啊!你早就应该死了啊!……呜……你怎么就不喝点甲胺磷呢?……呜……你拖这么久又不死,……呜……可就苦了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个砍脑壳的也跟我一个臭脾气,…呜……死犟死犟,让他舅舅们去帮他一把,总是听他舅舅说不用不用。这是对我这个做妈的有多大怨恨啊!……呜……那你还来报什么丧啊!……你这个砍脑壳的哎!……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呢?”
刘水金在旁边听邝薇哭得憋屈,声音压抑。并不是那种号啕大哭,就知道自己老婆这些年,对山上的这一家子人的怨恨!终于因这老爷子去世而画上了一个句号!
刘水金看得一阵难受,当年就是看到这个小矮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自己工作的工地旁边,手里面捧着四斤萝卜籽,穿着一身蓝棉布褂子,可能是饿得难受,浑身都发抖。
自己看得心软,就上工地上端了一碗饭,递给这个小矮个女人。本来打算等这个小矮个女人吃完饭以后,送她回家的!
可这个小矮个女人说什么都不愿回去,说什么要是送她回家,还不如直接把她扔湖里淹死算了,省的活着还要受罪!要是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当时可是在七三年,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可吃的!
那个时候都还在搞集体呢!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