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府吧。”
应老爷说这句话时,阖府的大人们都在场。
所有人都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从他的神情里看到坚定,这回不是从前的相商而是决定。
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好半晌才回过神的,气得声音发颤道:“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要分府别居吗?”
“在母亲的眼里,只有大姐姐和二弟的事才是大事情。”
应老爷的语气、神情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沉静得让人感到可怕,更能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无奈、委屈。
老太太似乎也终于意识到,目光缓缓落在大儿子身上。
这次儿子似乎不是威胁她,而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府别居,要离开自己,一时间老泪纵横。
应老爷也望着老太太,很平静地说道:“母亲别怪儿子不孝,因为您的偏心偏宠,儿子已经没了两个女儿,紫儿马上就要随夫婿远行,如今就剩下这么个丫头,三灾六难的也留不了几天,你们还要天天算计,还不如分开过吧。”
大夫人、余氏听到后,想到各自的妇儿,都忍不住抹眼泪。
燕夫人没想到,儿子的一时冲动之举,竟然让原本和睦的应家,在一夕间就分崩离散。
二夫人有些茫然了,忽然道:“大伯,我们二房没什么经济来源,我们是不会搬走的。”
“我们搬走。”
“我们也搬。”
应老爷的声音刚落,三夫人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三夫人起身对老太太道:“母亲,为了孩子们的前程不被人耽误,儿媳跟夫君商量过,我们也搬府别居。”
谁也没有想到三房也有分府的念头,似乎更加印证了老太太的偏心,甚至偏心到让大房和三房,都不愿意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老太太心绪有些恍惚,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夫人试探地问道:“三弟妹,你是开玩笑吧,怎么能说搬就搬。”
三夫人冷笑一声,淡淡道:“新府邸年前儿媳已经置办好,只待修葺装点好,儿媳便带着几个孩子搬过去,以后给母亲尽孝的事情便交给二嫂嫂、大姑奶奶,毕竟母亲最疼是大姑奶奶和二伯,我们是可有可无。”
此话一出,二夫人却说不出话,正在盘算其中的得失利害。
三夫人却故意道:“大伯、大嫂,我们新府邸旁边还有座宅子也不错,若有时间可以去瞧瞧,反正我们两家孩子也比较亲近,往后还是可以一处念书一起玩。”
应老爷侧头对大夫人道:“你有时间,就随三弟妹去瞧瞧,合适的话就买下吧。”
大夫人事前并不知情,蓦然听到应老爷的话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老太太神情不再淡定,忽然坐直身体应一声是。
“应烘云,你这么做让母亲情何以堪。”燕夫人拿出长女长姐的款,应老爷冷冷道:“大姐姐,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儿子吧。”
“你……不就一个小庶女,看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燕夫人不以为然,庶出再好也比不上嫡出尊贵体面。
“你的儿子是宝贝,我的女儿就是草芥吗?”应老爷冷看着燕夫人道:“应杰和应冽、应棋和应辞已经主动领罚,你的儿子又在做什么,祸害至亲毫无悔改之心,这就是大姐姐教导出来的好儿子吗?”
“燕家的孩子是好是坏,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还是多管管自己的女儿,整天给应府招惹麻烦。”
燕夫人有些心虚,事实是她担忧向来治家严谨,雷厉风行的弟弟会狠揍儿子一顿,早早命人把儿子护送回府,别说是惩罚连责怪一句都没有过。
“有你这样的生母,活该他被英王打死。”
应老爷没想到亲姐姐不仅不怪罪自己的儿子,还把责任赖到女儿头上,顿时便气得怒火冲冠。
“你……他可是你的亲外甥,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九丫头也是你的亲侄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燕夫人死命护儿子,应老爷也不顾一切要为女儿讨公道,姐弟俩第一次针锋相对。
两姐弟在斗嘴,再加上又是儿子犯的错,燕伯爵也不好说话,反正凡事有老太太,他就在静静看着吧。
“母亲,你听他说的什么话呀。”
燕夫人跪到老太太面前,眼泪不要全地往下掉。
面对眼前的画面,大夫人心里面暗爽,上前劝道:“老爷,别生气,为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应老爷正生闷气不出声,大夫人深知夫君性情,柔声道:“依妾身之见,就算是要分府也不急在这一时,还得先拟定分家文书什么,不然以后说不不清楚。”
“这拟定文书、列写家产清单,再到如何分配,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情。”
大夫人睿智一回,见众人都没吭声,继续劝道:“我们不如先去瞧瞧九丫头,九丫头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昨天还苦心帮人家筹划,结果第二天便被人家卖了,心里这股气难顺,还得老爷为她排解排解。”
应老爷沉思几秒道:“夫人说得甚是,这丫头年纪虽小脾气却大,指不定闹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
这厢人没有离开,外面就传来不好的信号。
燕昭的书僮阿戟从外面冲进来,哭道:“伯爵爷,夫人,太傅府的六公子,把我们公子打成了重伤。”
阿戟是个机灵的,说话也格外的有分寸,直接抬出太傅府的名头,再点名是太傅府的六公子把燕昭打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