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的如何了?”
额角的血渐渐漫进了侍卫的眼睛里,稍稍模糊了他的视线,像是流出了血泪一般,但他依然一动不动,完全感觉不到魔皇的怒气似的,面对魔皇的质问,语气甚至未曾起过一丝波澜。
“只查出一名小兵。”
魔皇刚才稍微平复的怒气又涌了上来。
“只一个小兵,你也……算了,蛊毒的事,查的如何了?”
“还没有头绪。随军医师都不懂这些,殿下的专属丹师前往冥界采药尚未归来,其他丹师也只能判断出要解蛊须先找到母蛊方可。”
“你……”听到没有头绪四个字,魔皇感觉额角的血管在砰砰的跳,但也知道面前的侍卫并不精于医术丹道,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只得憋住了这一口气。
“那母蛊的所在可找到了?”
“找到了,根据人界派来的那三人得出的结论,母蛊是在魔源山上。”
“又是根据他们得出的结论!那你们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
侍卫低头不语,又一样东西砸到了他的额头上,这回不是什么硬物,只是一本书,纸页的边缘却依然划破了他的眼睑,这下看起来就像是两只眼都在流血泪了。
“说话!”
“属下知错。”
魔皇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是让你说这个!既然母蛊的位置已经知道了,那母蛊呢,可有找到?”
“祝鹿大长老封锁了魔源山,东南十二城是他的领地,我们派去的下属明面上进不去,今早刚传来消息,说是需要阵术师的帮助。不过人界那一行中有阵术师,似乎已经想出了办法,应该会比我们的探子早一步进山。”
“又是他们……”魔皇已经气的没有多余的力气责备侍卫了,只是单手扶着额头撑在桌案上。
一时间,大殿中又是一片寂静。
良久,魔皇才抬起头来,抬手似是想从桌案上拿起什么,却一时没能拿起来。
侍卫拾起掉落在脚边的书本,站起身来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地把书本递给魔皇,随后立即后退两步,又跪回了原地。
魔皇接过书本翻看了两眼,确认了具体情报后微微颔首,声音低沉。
“关于蛊毒这件事,今后一切都由我亲自负责,你去准备一下交接事宜,越快越好。”
“是,殿下。”
然而侍卫刚打算站起身来退下,一抬头,便惊觉魔皇已到了眼他前。
“你可还记得,犯了办事不利,贻误军机,过失祸及魔界子民这几于条罪过,该当如何?”
侍卫闻言,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办事不利当罚月俸,数额视情况而定。贻误军机当刑殿领杖二十。过失祸及魔界子民,当杀!”
魔皇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在侍卫额角的伤口上轻轻抹了一下,然后将沾了血的手指靠近嘴边,伸出舌头舔掉了指尖的红色,眼眸的紫红愈发鲜艳。
“看来我定下的规矩,你都还记得啊。你,当杀呢!”
侍卫张嘴,想要说话,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魔皇就接着说了下去。
“但是你还不能死,你死了我就太头疼了,所以,待交接完成,自去刑殿吧,该怎么样你自己看着办。记好了,我魔皇大殿不养废物,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吞了你!”
“是,殿下。”
即使是生命受到了威胁,侍卫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入夜,祝九城也像其他城池一样满城灯火,不眠不休。
除了西城门。
一条街外便是热闹的街市,然而转过这条街,就像是跨入了另一个世界。街市的喧嚣被远远的隔离在身后,余下的只有肃静和隐秘。
是的,隐秘。几个漆黑的身影极力降低着自身的存在感,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来回穿梭。
“阵眼在这里,你们先上去等着。”
小琅冲身后两人挥挥手,压低了声音说道。
安敬和须夷点点头,直起了身子御空而起。
须夷怀里抱着南枳和青青,稍稍犹豫了一下,又落回小琅身边,掏出一打符纸。
“这些符你拿好,有两张风行符,还有几张障目符和几张凝滞符,时效只有一息,如有必要,尽可以随意使用。”
其实按照计划,之前须夷交给小琅的几张风行符已经足够了,但本着有备无患的理念,小琅还是接过符纸,眯着眼睛笑道:“多谢你啦!”
须夷略一点头,便御空追上了安敬。
以神识感知到二人已经在预定位置等待,小琅运起灵力,开始专心破解阵法。
这阵法说来其实简单,只是结构太过复杂,小琅苦修阵术数十年,这点复杂程度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她甚至一边破着阵,一边还能以神识听上方二人聊天。
“须留兄,你说这花妖小子是不是会什么惑术,迷惑了须檀,要不她怎么会这么护着这两个妖族?”
“我,我没有……”
“不会,她神识好得很。”
“可她这样行事,实在是不妥,须留兄若有机会,还是也帮着一起劝劝她吧!”
“不用,不行,她神识好得很。”
“这跟她神识有什么关系?怎么就不行了?须留兄,须檀她在魔界的作为若是传到人界去,可是要遭人诟病的!”
“你会传到人界去?”
“当然不会,须檀是好姑娘,这我看得出来,再说爷爷是要我来给她帮忙的,我又怎么会去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