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蒙蒙亮时,皇驾便即出了长安。
李隆基心绪万千,短短数月之前,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皇,世人无不cān bài,如今却被安禄山的叛军打的逃离都城,可谓狼狈万分。
此次奔赴蜀地,虽然名目上是‘幸蜀’,实际上就是逃难,而且此次事态紧急,是以准备的并非万全无忧,皇驾行出一日,便已粮草告急。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要忍饥挨饿,皇子皇女全都娇生惯养的惯了,此时突遭变故,全都哀嚎痛哭,李隆基心中疼惜,也是泪水直流。
杨国忠带人向周围的百姓买来干粮充饥,可是沿途所见,大多村镇皆已空无一人,百姓害怕安禄山的叛军攻来,所以提前逃命去了,以至于有钱都买不到吃食。
无奈之下,只得四处搜寻适才,然后用百姓遗落下的器皿煮菜烧饭,幸而随行众人中多时女眷,虽然平日里养尊处优,但做起饭来还是勉强可以。
所谓‘幸蜀’的路途远比李隆基想象的还要艰辛,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则是人心思变,出发不过数日,便有不少人逃走了,似乎他们也认定李隆基回天无力,大唐王朝必要亡于安史的铁骑之下。
李隆基顿感心中无力,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这时反倒是杨玉环不离不弃,始终陪伴在李隆基身边。
这一日行至马嵬坡前,太子对杨国忠说道:“杨右相,前面就是咱们大唐的马嵬驿,我曾提前派人来此通知,让驿站的官员做好迎接圣驾的准备,劳烦杨右相先去看看,让他们准备好食物迎接皇上。”
听得此话,众人皆是欢呼雀跃,一众皇子皇女听得前面能有食物充饥,立时笑逐颜开,就连李隆基也是说道:“幸亏太子早有准备。”
杨国忠只得纵马上前,还未行出多远,忽见前方走来一众番邦人士,杨国忠仔细一看,认出这些人都是吐蕃人。
一众吐蕃人走上前来,开口道:“我们也是逃难来的,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还请杨右相发发善心,赏给我们一些吃食。”
杨国忠疑道:“你们认得我?”
他贵为当朝右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吐蕃人根本没机会见到他,所以当他们叫出‘杨右相’时,杨国忠才会有此一问。
可还不等这些吐蕃人回话,又听得皇驾队伍中有人喊道:“杨国忠勾结蛮夷,意欲袭击皇驾zào fǎn。”
此话一出,皇驾之中登时乱作一团,李隆基更是大惊失色,陈玄礼立刻派人护住玄宗帝,太子挥手下令,一众兵士立时围住了杨国忠。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是立时明了,皇驾队伍看似慌乱,实际上却是有条不紊,当有人喊出杨国忠zào fǎn的话以后,立刻就有人去护住李隆基,另一部分则去围住了杨国忠,就连杨国忠的家眷都有人在第一时间围住了。
冉吟怀低声道:“这是有预谋的。”
卓亦疏点了点头,此时高险峰前去探路未回,卓亦疏便即说道:“冉美人,你负责护住乌先生。”
冉吟怀点了点头,此时乌宏伤势未愈,难以自保。
杨国忠毕竟是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自然是老奸巨猾,此时眼见变故,立时就知道自己中了计,当下纵马前行,直奔驿站而去,想要借此躲避。
忽见一道箭矢袭去,正中杨国忠的后心,立时让他摔落下马。
陈玄礼手持弓箭,下令道:“擒下杨国忠,保护皇上。”
其实根本不用他下令,前方的兵士早已冲上前去,也不给杨国忠说话的机会,立时乱刀将其砍死。
权倾天下的右相杨国忠便即丧命在马嵬坡。
卓亦疏向前看去,只见那些吐蕃人也纷纷死于乱刀之下,如此一来,卓亦疏更加确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兵变,那些吐蕃人绝不是恰巧而来,而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就是要造成杨国忠zào fǎn的样子。
彼时大唐与吐蕃关系不好,所以才会寻来吐蕃人来‘勾结’杨国忠。
正在卓亦疏思忖之时,又听有人喊道:“安禄山zào fǎn都是因为杨国忠。”
“他二人将相不合,却害得大唐陷落。”
“杨国忠意欲zào fǎn,罪不可赦。”
“杨家人也肯定参与了谋反之事。”
虽然看似是你一言我一语,但每句话都能清晰的传到众人耳中,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说给李隆基听得,只是眼下的变故太快,李隆基在一时间也做不出反应。
而一众兵士却不管这些,立时涌上前去,杨国忠的妻儿立时死于乱刀之下。
要知道杨国忠的儿子也是身居要职,但这些兵士杀人时却毫不手软,可见他们并无顾忌。
“杨玉环祸国殃民,不能留她。”
躁乱的兵士当即向杨玉环冲去,此时杨玉环就在李隆基身边,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虽貌美,但却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此时面对一众杀红眼的兵士,自然无法抵挡。
李隆基想要下令喝止,但他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兵士的喊杀声中,竟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方的十余人忽然一起倒地,后方众人全都一惊,只见那十余人全都七窍流血,死状惨不忍睹。
众人立时了然,这些人都是死于剧毒之下,而下毒的人自然就是李隆基身边的云潇湘。
眼见变故突生,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玄礼不便直接发问,但这些兵士都是他的手下,在这时候自然不能一字不说,只见陈玄礼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