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苦斗一阵,康夫人暗暗心惊,眼前少年虽然年岁不大,但剑法精妙,更可空手发出剑气,剑势之强世所罕见,便即暗道:怪不得明无为对卓亦疏青睐有加,一心想将他重新收回门下,今日一见,这人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安禄山手下能人众多,可若是说起哪个能与卓亦疏相提并论,却也只有那一两人而已,而且那都是三四十岁的人物,心机谋虑亦或是武学内力都在巅峰之时,如此方能与安禄山一起图谋大事,但卓亦疏却只是弱冠之年,假以时日定能远胜如今,这般看来,安禄山的那些手下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又见卓亦疏长剑未出,显然是未尽全力,康夫人知他配有饮怨剑,锋利绝世无匹,以之相对更是难以对付,若是他仗剑而出,实力更甚。
念及于此,康夫人心中不免担忧,又见卓亦疏始终不肯出剑,转念想道:是了,早就听说卓亦疏桀骜疏狂,他见我是女子,所以不肯全力应对,哼,他可真是小瞧了我。
忽见康夫人剑势突变,锋芒顿时惊起,竟然招招都是有攻无守,在卓亦疏的惊愕之中只听康夫人冷笑道:“卓亦疏,我就不信不能逼你使出全力。”
听得此话,卓亦疏心中恍然,却是轻笑一声,暗道:这人倒是个刚烈女子。
为了能让卓亦疏使出全力,康夫人不惜放弃防守,让人不禁想起当初安庆仪在灵山岛身陷重围,为免被擒是以意图自杀的情景,也是这般刚烈,这母女二人当真是一脉相承。
可偏偏卓亦疏的性子也是疏狂的过了头,此时见得康夫人如此更是不肯出剑,定要以空手对之,并且也舍弃了防守,与康夫人对攻。
卓亦疏空手肉掌,就算他再怎么厉害,却也是血肉之躯,如何比得过精钢剑锋,再加上他不肯躲避防守,是以竟被康夫人渐占上风。
康夫人虽然挽回了颓势,却还是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我这柄长剑乃是精铁所制,是世间罕见的宝物,我凭此神锋与卓亦疏的血肉之躯对攻,就算赢了又能如何?我年长他二十余岁,但内力却不及他,已是输了一筹,现下他以肉掌与我剑锋对攻,尚能与我战成平手,我又输了一筹,想我也是一生习武,生平从未逊于别人一招半式,但今日却是栽了,事已至此,本该摊手认输才是,可如今之事关系到我女儿的性命,我也只能趁势欺人,待救出庆仪以后,我再向他磕头认输。
康夫人自觉赢了也不光彩,只是碍于安庆仪的安危所以只能违背本心,便即加强剑势,这样一来,卓亦疏更加举步维艰。
一旁的金宵宗众人看出端倪,此时纷纷心中担忧,左丘望皱眉道:“公子的桀骜性子上来了,以空手硬拼康夫人的利剑,并且两人全都有攻无守,这样一来公子可是吃了大亏。”
冉吟怀等人也是脸露担忧之色,却也知卓亦疏性子桀骜,若是出言劝告反倒惹他不悦,却又不能眼睁睁看他丧命于对手的剑下。
康夫人也是暗道:斗到如今,我只能使出那一招‘心狠手辣’,这是有去无回的招式,此招一出必要伤人,有违天和,当年师父曾郑重叮嘱我不到性命堪忧之时不许使出这招,眼下卓亦疏以空手对我利剑,若是再有这招,他必然亡于剑前。
康夫人暗暗钦佩卓亦疏桀骜不驯的性子,心中已对他极为赏识,实不忍心伤他性命,可若是不出绝招,却也胜不过他。
哪知就在康夫人暗暗思忖之时,卓亦疏忽然剑势惊起,原来他久攻不下,心中不免烦躁,当即强提内力使出三步成杀,这一招以卓亦疏目前的境界就算是使用饮怨剑也只是勉强施展,就算胜了对手也会伤及自身,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现在卓亦疏又是以空手发之,更损内力。
这招三步成杀何等厉害,康夫人乍见之下也是心惊肉跳,那一招本在犹豫的‘心狠手辣’当即应势而出。
此招一出,却让康夫人悔之不及,她暗道:这招是我的保命绝技,本就能破开对手的防守,可现在卓亦疏不做防守,这一招非得让他当场丧命不可。
心中虽然后悔,但这招有去无回,康夫人也已经失去了掌控。
哪知就在这时,突有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戾剑气冲天而起,所有人全都心中一凛、骇然失色。
原来是卓亦疏在危急之中引发了领悟的饮怨剑意,这邪戾之锋冲天而起,去势摧枯拉朽,竟然硬生生的破开了康夫人的绝技,康夫人心中一惊,赶忙横剑在前,卓亦疏的剑意击在剑身上,映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未过多时,强光散尽,众人看去,只见康夫人仰天倒地,手中的长剑更被卓亦疏一击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