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梦梦梦……”
“魂,魂,魂魂魂……”
“宫,宫,宫宫宫……”
“她,她,她她她,她是梦魂宫主?”
“怎,怎,怎,怎么可能……”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那几个人就立刻变了态度,嚣张的气焰顿时就被浇灭了。
欺软怕硬,本性立刻暴露无遗。
阿宇冷笑一声:“她要是梦魂宫主,你们几个现在只怕早就没命了。”
要真是换成了小梦,遇到拦路狂吠的恶犬,绝对不会手软的。
凌素衣却道:“若是宫主到了,也没空在这里跟你废话。”
阿宇不置可否:“的确是在废话。”
“宫主命我转告独孤鹰扬,三日后黄昏,青龙门总舵会合。”
“好。”
“告辞。”
“不送。”
简洁明了,说完就走,凌素衣片刻都不想再逗留。
直到凌素衣走远,那些人才爬起来,一边按着伤口,一边拼命地求饶:“副门主,小的们真没认出来她是梦魂宫主的人啊,我们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跟她动手的。”
一人求饶,剩下的几个纷纷应和着。
阿宇皱了皱眉,先是说道:“以后见到袖口绣着梦字的人,你们还是小心为妙。”
“是,是,是。”
“是,是是!”
“是是是!”
“我们以后绝不会再为难梦魂宫的人了。”
“对对对!”
“对,对对!”
而后,阿宇又说着:“知道为什么我砍了你们的手吗?”
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说:“是小的们太鲁莽,给门主添麻烦了。”
阿宇轻咳了几声:“错。”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是何意。
“正因为你们跟她动了手,我才没有要你们的命。可你们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话音未落,几个人的脖子上一人多了一道血痕。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阿宇,可他们都已经没有再开口问的机会了。
他们到底说错了什么?至死都没有搞清楚。
“副门主,他们?”仅存下来的那个人差不多也被吓傻了,砰的一声扑倒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也成了剑下亡魂。
阿宇擦干净剑上的血渍:“他们做的没错,但是他们说错了。”
他们错在不该对梦魂宫心存畏惧。
在阿宇心里,任何一个门派都不可以在飞鹰门寻衅滋事,包括梦魂宫。
或者说,他可以接受任何一个门派对飞鹰门不敬,除了梦魂宫。
他忌惮梦魂宫,厌恶梦魂宫,就如同凌素衣忌惮飞鹰门、厌恶飞鹰门一样。
互相忌惮,互相厌恶。
独孤鹰扬刚刚还沉浸在楚思柔美妙动听的琴曲里。一曲之后,庄生晓梦,周公梦醒,他仍觉得意犹未尽。可是楚思柔却下了逐客令,把他轰了回来。
他的耳畔不断回响着那曲《凤求凰》的旋律,想着想着,就将音律融汇在自己的招式之中,寻得了新意。
以曲化剑,刚柔并济;以柔克刚,游刃有余。
明明是一首求爱的曲子,却被他增添了快意恩仇,招招出手,看似不经意,看似沉重缓慢,实则一鸣惊人,一招制胜。
“妙哉,妙哉。”
阿宇来找他的时候,见他兴致正浓,剑法新颖,就靠在院门边认认真真地欣赏着。他原本就是独孤鹰扬忠实的追随者和崇拜者,越是了解独孤,阿宇就越是尊敬他,甚至是仰望他。眼见他的武功和剑法又有了新的突破,阿宇实在为他感到惊喜和高兴,他更加坚信,整个江湖武林,都会是他的。
听到阿宇的称赞,独孤鹰扬收回了寒铁剑,扬手一抬,将另一把寻常佩剑提到了手中。他在剑柄处一击,剑鞘就朝着阿宇的方向飞快地冲了过去。
阿宇一个凌空侧翻,拔剑出鞘,以同样的招式回敬给另一边脸上挂着自信笑容的人。
剑与剑的碰撞,人与人的较量。
阿宇从来就不是独孤鹰扬的对手,可阿宇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与独孤鹰扬正面切磋的机会。他甚至无比珍视这些机会。
遇强越强,无所畏惧。
独孤鹰扬的成功是天赋,他对于武学有着令一般人望尘莫及的领悟力和创造力,他能够只看几眼就领悟到一套别人所使招式的精髓,他也能够在几天之内完全学会一套别人看都看不懂的剑法,还能够因为一点点小的实物而创造出属于自己新的招式。
就好比刚才,只是因为脑海里回荡着情人奏的曲子,他就行云流水一般,施展了一套剑招。
是他独创的,也是不同寻常的。
阿宇迄今为止取得的成就是源自努力,他的资质平平,可放眼江湖,同辈之中,他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他的成长与精进,离不开独孤鹰扬的指点。他们二人常常在一起切磋,哪怕阿宇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对手,可他并不在乎,就算是刻意收起自己的优势,也要同他至少战上几百个回合。
他是在让着阿宇,同时,也是在帮助阿宇。
正因如此,阿宇才有着一般人比不了的实战能力,他自身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战中,不断精进的。
不管是快攻还是持久战,阿宇都无所畏惧。
当天赋遇上努力,他们惺惺相惜,互相尊敬。
患难与共,同进同退。
这大概,就是兄弟间,最好的情感吧。
总之,独孤鹰扬心中,阿宇是一辈子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