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一觉醒来,已是酉时了。
晚晴正欲坐起,帐帘外守候着的绣橘和墨菡等,已经撩开了帐帘,两人扶着晚晴坐了起身。
碧荷倒了一杯珍珠末茶端给了晚晴,晚晴喝了几口,道“什么时辰了?”
绣橘一边探了探晚晴衣衫是否干燥温暖,一边回答“回主子的话,已经酉时了。”
晚晴有些惊讶,“已经这么晚了?”
绣橘笑道“是啊,头先,云松小哥来传话道主子醒了便打扮一番,今儿晚膳就在前院大厅和老太太们一块用晚膳。”
晚晴又惊了,“去大厅用膳?怎的今天。。”
也不怪晚晴如此奇怪,虽说她们是住在一个宅子里,但是萧府极大,她们人口不多,因此也都是各有各的院子,各有各的小厨房,平日里也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尤其是晚晴,她本来就是很尴尬的身份,说是萧府的客人吧,她觉得自己又不算,那傅家几位才是萧府的正经客人呢。
说是萧府的亲戚吧,那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说是萧君珩的故友嘛,说得过去,但是一直寄居在人家家里,吃穿住用都是人家的,还都是顶好的,就连丫鬟也是人家找来的,怎么都不好意思,因此平日里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房内将养着,若不是萧君珩和傅兰陵相请,她是绝对不会有机会去大厅和萧老太太等用膳的,不过晚晴本也不想自讨没趣的,她更喜欢过自己清净的小日子的。
傅家老太太和傅柳氏也是客居,自然也不会主动要求与主人家一起用膳。
萧老太太和萧杨氏便是想着萧君珩,也只会叫他去自己北跨院里用膳,不会专门还叫上她等无关紧要的客人陪着去大厅用膳。
深宅大院都是如此,都是一个大宅子,无数小院子,关起院子门,各自过日子。
因此虽然看起来一大群人住在大宅子里,真的一起用膳也就是两回。
第一回自是头天到这里,大家都客套一番,吃一餐饭。
第二回便是半个月前,傅兰陵的及笄宴,那自然是不一样了。
所以这天,也不是什么日子,突然萧君珩说要一起去前院大厅吃饭,晚晴自是有些惊讶。
她当然不会不自量力的认为是老太太等要给她办及笄宴了。
萧老太太等若不是看在萧君珩和傅兰陵的面子上,今儿的几对镯子都不会派人来送。
做人最重要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知情识趣和知足常乐,这是晚晴娘教给她的,所以她从没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过,她本身也是不甚介意。
瞧见晚晴惊讶的样子,绣橘有些忍不住笑了,一边和墨菡服侍着晚晴梳头打扮,一边解释道“云松小哥说,萧少爷的意思是,如今儿快过年了,铺子里头事情实在太忙了,少爷和老太太过几天又要进宫谢恩,准备给皇上娘娘等的年礼,还有铺子里掌柜的采办们伙计们的工钱,过年的打赏,还有年节的安排等,还有安乐州铺子里也来了好些掌柜的报着账目等,还有安乐州铺子掌柜采办门伙计们的工钱,过年的打赏,这些,又有其他同行的人情往来等,怕是忙的只能三十那天才能一起吃顿团年饭了。因此萧少爷的意思是,今晚上就趁着还有空,就和老太太们热闹一番,陪陪老太太们。”
晚晴领悟,是啊,到了年底了,萧家家大业大,事务繁忙,萧君珩定是很忙的,尤其是今年还在京里,要打点的事情更多才是。
便也不再询问,只安心让绣橘和墨菡服侍。
绣橘和墨菡想着晚晴今天已经及笄了,便给她梳了一个双环柳月髻,选了一副萧君珩送来的翠玉绞丝坠琉璃珠儿的头面,再簪好了萧君珩送的紫金点翠雕海棠绶带鸟坠白玉珍珠穗儿的步摇,还有傅兰陵送的那根赤金珊瑚镶五彩宝石的金步摇,仔细瞧了瞧,又挑了两根不同款式的金步摇簪进了晚晴发间。
晚晴道“会不会太多了?”
绣橘将之前萧君珩替她簪好的那朵山茶花也依样戴进了晚晴鬓间,笑道“主子这样才好看呢。”
晚晴笑了笑,便不说什么了。
那边,碧荷也将晚晴要穿的衣裳熏好了,捧着衣物过来,行了礼问道“主子,瞧瞧今儿穿这套可好?”
晚晴瞧着,绣橘等替她选的是一件春绿色的绣云雀含桃花的烟箩小袄,一条碧蓝色的丝缎裳裙,紫棠色的坠琥珀的金丝滚边软底绣鞋。
晚晴点点头,几人便服侍着晚晴换好了衣裳。
再戴好了那块羊脂玉佩,披上了午间萧君珩给她披上的那件火红狐狸皮的斗篷,塞了一个黄铜的绣球手炉进了晚晴的手里。
绣橘等确认晚晴被包裹的很严实,才放心扶着晚晴,往前面正房了去了。
天色已经微暗了,走廊上很多丫鬟小厮们正在忙着点着灯笼等,见到晚晴纷纷行礼。
晚晴有些不适应,但也无法,只得一一叫起。
萧君珩和傅兰陵也刚好出了正房,站在走廊上,瞧见了刚刚到达的晚晴。
萧君珩换了一个紫金白玉麒麟含珠八宝富贵束发冠,颈间还是那把长命富贵岁岁平安的金锁,穿的是天青色的锦缎长袍,兰花色的绸裤,一件朱墨色的绣福禄平安的金丝长比甲,腰间玉带坠的还是她们二人送的香囊,脚上的是鹿皮小靴,披了一件库金貂皮斗篷。端的是一个芝兰玉树气宇轩昂的俊美男儿。
傅兰陵则梳了一个乌蛮髻,戴的是赤红火玉嵌丝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