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入夜,闲来无事,又来找诗兰弹琴,他唱歌,一首王维的诗,恰逢如今冬日十月月下景象。
唱罢,黄雏菊骂道:“就你那破锣的嗓子,能不能少唱来?吓得孩子不敢看你,还以为狗叫哩。”
“你这恶妇,竟当着孩子的面不给爹爹面子。”
“赵文韬,你可是在占我便宜?”
“……”见黄雏菊面带怒色,不敢惹,虽然如今黄巢不再雄武,可大夫人还是大夫人,家中半个顶梁柱,岂能不给她面子。于是皮日休嬉笑道:“怎的敢惹大夫人哩,大夫人说的是,我是狗叫的。”
这时巧菊走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道:“老爷,有您的信。”
“哦?拿来我看。”
展开一看,竟然是石敬瑭亲笔,这次是石敬瑭专门给皮日休写的信。
石敬瑭信中曰:“自乾符二年,瑭流落街头,被公收留,多年养育,此恩浩荡。虽岭南不辞而别,梦中亦多有想念。如今瑭欲大展宏图,身边却无名谋良将,望公不计前嫌,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众人一起看信,随后目光对准皮日休,皮日休双眉紧蹙,心思良久,道:“拿纸笔来。”
“文韬,小心回复。”诗兰为难地道。
皮日休笑道:“这有何难,待我书信你看。”
提起笔来写道:“你年纪尚青,命不当道,德不压阵,此时应投强人,以为积蓄,李存勖、李嗣源是为贵人,可依仗,据我预测,不日可获重用,将来河东战神,必为汝也。”
见他如此书写,众人大惑不解,黄雏菊道:“你这是胡乱说些什么,你怎知李存勖、李嗣源会成为他的贵人?”
“休要啰嗦吧,这正是石敬瑭想看到的。”左右看了看众夫人,道:“你们与唐敏也多年感情,怎的不给唐敏写封信吗?如此良机,不容错过。还有,把送信之人请来,我要与他喝上几杯才是。”
随后,众夫人妾室,包括“姹紫嫣红”四大丫鬟还有韩尚儒、林氏等,纷纷给唐敏写信。
黄雏菊不放心,担心有的人信写得不好,得罪唐敏,要求一一检查。
最终林氏的信被退回,黄雏菊道:“虽然你是唐敏之嫂,可与唐敏感情不深,这般信写得太过公事,反而不美。我来替你写,写完之后临摹便是。”
“当初大哥说,让唐虎战败投靠唐敏,如今没有消息,可是怎的,信中难道不可问问?”林氏凄苦道。
黄雏菊正色道:“唐虎乃唐敏之兄,如若唐虎投靠,岂能不留?既然她信中未提起,必然是没去投靠。如今兵荒马乱,唐虎找不到家,也并非不可能的。凭他体格,想占山为王倒也容易。到底是条汉子,如若活着必然来找,你就不必多想了。”
“姐姐说得轻巧…”林氏哭道:“如今剩下孤儿寡母,如何度日,家中大气不敢出,活得委屈。”
黄雏菊怒道:“好歹你还是我的表妹,谁敢欺辱你?”
“别人不主动来欺,咱怎的还敢招惹别人,只是平时少了脊梁骨,干什么都不敢说话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软弱,怪不得别人。”黄雏菊放缓口气道:“以后,但凡有什么委屈的,尽管来找我说。旁人不帮你,我这个娘家人不好不说话的。”
闻言,林氏抹着眼泪走了。
信使送来一封信,却带回去八封信,石敬瑭与唐敏分别拆开来看,看罢,唐敏痛哭流涕。言曰:“思念娘家,不知今生能否再见一面。”
小小石敬瑭,如今出落得越发强壮,朗声道:“将来我成为战神,河北之地便是我的了,到那时,想见谁还不容易。”
“如此雄心勃勃,不免豪情泄露,日后要多加检点,不可让人看穿的。”唐敏告诫道。
“哦,不多担心,吾晓得。”
这一日,李冼派出几辆大车,赶往淮南,据说要收一匹布料回来。马车已经出行半日,却被皮日休突然叫停,并派人把马车追回。
李冼道:“我已打听好安全路径,多有商人如此走。”
皮日休道:“我也知道富贵险中求,可如今去,却是危险中求危险。这一去,必然人去财空。要我看,这布缎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把那门面租出去,倒也省心。”
李冼苦着脸道:“如今弄温泉浴池,生意红火,而且那东西也不怕有人赊账,反正热水也是白来的。有这门生意在,咱赔得起。可一旦赚了,那就是大把的银子。”
皮日休笑骂道:“你满眼都是银子,就是贪得无厌,要我看,你休要再考虑布缎庄的事。前些时,我也是让诗兰给弄得糊涂了,才采取这般想法。如今想来,实在不妙。依我看,还是弄个酒店最妙。养些好厨子,将来咱们请客吃饭,倒也方便不是。”
“不怕有人赊账了?”李冼笑道。
皮日休道:“把不赊账的牌子挂出去,无论谁来,都不赊账,咱们两道都有人,害怕谁捣乱不成?只要咱们把不赊账的名头闯出来,想赊账之人必然不敢来了。如今,难民多得是,人工极为便宜,就算不赚钱,也赔不到哪里去。家中丫鬟有些太多了,整日没事干,就让她们去当帮忙招待也是好的。”
不久后,文华酒店开张,宾客盈门,第一天流水席吃了一百两银子进去,可是让人心疼。可也收了三百多两的礼金。
皮日休道:“这都是人情钱,不当钱花,迟早还要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