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一行人来到洛阳城下。
洛阳军队大多集中在潼关,而洛阳城里却没剩下多少了,城头上插满了大旗,可城下却只有不到二十名门兵。
看到这帮站得歪歪斜斜,面带流气之色的痞子兵,让皮日休想起了当年自己从复州赶往宛朐路上碰见的那些痞子兵。
唐朝还是那个唐朝,痞子兵还是那个痞子兵,欺压百姓还是欺压百姓,管不住的手仍然管不住,惹得路过的姑娘怨声载道。
“站住!”
城门兵见对面队伍穿戴整齐,以为能大赚一笔,于是掐着腰走了过来,想找点毛病,勒索些金帛。
“军爷有何贵干?”皮日休冷着脸说。
“都下马,接受检查。”门兵把口中衔着的野草吐出,一挥手说:“兄弟们,检查检查他们的车。”
“是!”一群痞子兵眼睛放光地跑了过去。
刚才,其实他完全可以说,我乃崔安潜大人的亲戚,可那样直接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自己今日倒要看看,不说是崔安潜的亲属,能否顺利通过。可现在,他完全失去兴趣了,这帮痞子兵绝不会轻易让他们通过,说不好,还会调戏女眷。
于是他轻咳一声道:“这是崔安潜大人的亲属家眷,汝等好好检查检查,万万不能有什么违禁之物,否则让让小人栽赃,恐怕对崔大人多有不利啊。”
“什么?崔…,崔大人的亲属?”成门卫吓得一缩脖。
“怎么?你还不信?”皮日休眯着眼睛说。
“哎呦,那您怎的不早说,”成门卫好像突然矮了半个头,满脸赔笑地抓住皮日休马匹的缰绳,把自己当做牵马的仆人一样,亲自为皮日休牵马。直到过了城门,才笑着对皮日休说:“老爷,您高姓大名,能否让小的看一眼度牒呢?”
“哦,这是应该的,应该的。”皮日休装模作样,笑了笑。
城门卫接过度牒看了看,果然是崔大人的亲戚无误,立刻放行。并且派人护送,直奔崔安潜的府邸。
来到崔府,大才子崔安潜正在与朋友对弈,此时他手中无有兵权,倒也落得浑身轻松。突然有人来报,亲戚赵敬一家来投。崔安潜先是一愣,后来用手击头,大呼道:“快请进来!”
见到崔安潜,二人互相问候,随后崔安潜摆下宴席,招待皮日休众人。这时互相介绍女眷,才发现崔安潜家里妻子甚丑,丑得不可方物。面对这样结果,皮日休严格管住嘴巴,绝不评价什么,只是礼貌周到便是。
崔安潜说:“文韬贤弟,你看嫂嫂面貌如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不想说的,却被问,于是皮日休说:“嫂嫂大家之气,必贤妻良母也。”
“少来唬我,说心里话!”崔安潜说。
“……”皮日休一阵无语,诗兰突然插口道:“容小女子多嘴,嫂嫂虽面相不甚美,必然才华横溢,而崔公也是当世诸葛,可谓一段如古佳话。”
崔安潜曾扫过一眼皮日休的家眷,一眼下去,全是美女。朋友家的女眷,虽然好看也不能多看,于是崔安潜并未仔细看过诗兰。
如今对话,他才抬眼仔细看了看,不禁心脏一缩。
良久没说出话来…
“崔兄?喂喂,老弟已经饿了,不知何时动筷子呀?”
“哦哦,你看愚兄,当真是没见过世面,失礼莫怪,贤弟请慢用,请慢用。”崔安潜是一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立刻红了脸。崔安潜这种性情中人,混迹官场实在吃亏,否则凭借他的才能,怎么可能如今没有兵权呢。
立刻聊起天下事,这时才得知,朱全忠被封为宣武节度使,四天前已拿下长安,拿下长安之后,皇帝让他择时回归镇所。
癸巳(二十七日),李克用亲自带兵,攻克华州,黄揆苦战不敌,弃城而走。皮日休打听崔安潜,可有唐虎张潘等人的消息,崔安潜说没有关于唐虎等人的消息。
聊起黄巢的事,皮日休的脸上有些情绪不高,而且还发现大夫人黄雏菊总是眼中含泪,于是崔安潜不再说了。把话题引到唐朝内部的一些事。
他说:刘汉宏投降以后,从没消停过。不久前,他拿下黄岭、岩下、贞女三镇,声称留后。皇帝恼怒,命令钱镠带杭州八都兵从富春渡江发动进攻,攻战黄岭,抓获镇将史弁、杨元宗。刘汉宏调集精锐驻守诸暨,钱镠又攻克诸暨,刘汉宏逃走。
说起刘汉宏,皮日休对他颇为不齿,于是与崔安潜一同骂他,骂了个痛快。
说完刘汉宏,又聊起蜀中事,崔安潜说,庄梦蝶就是一个废物,却还一再被重用。前些日,他领兵再战韩秀升、屈行从,结果一击即溃,一溃千里。
庄梦蝶见兵败,苦苦劝慰手下将官,可将官们却不卖他面子。结果还是高仁厚厉害,半路截住逃兵,问清情况后,怒斩一名都虞候,才止住败退之势,并下令整顿队伍。
随后高仁厚接管讨贼任务,找来当地高龄老人询问附近山地情况,并精心制作沙盘,命斥候打探敌军营寨消息,在沙盘上一一标注。
分析完敌情之后,高仁厚高兴地说:“贼精兵尽在舟中,使老弱守寨,资粮皆在寨中,此所谓重战轻防,其败必矣!”
随后高仁厚列兵江边,摆出一副要渡江的架势来。
吓得敌军日夜防备,疲惫不堪,后有人不耐烦,还来挑战,可高仁厚却隔岸观看,不肯发兵。其实他已经暗派一千人,背负易燃之物,绕路来到敌军营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