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春风。
滚滚乌云仿佛急行军的千军万马,急匆匆地从太阳身边奔涌而过,本来阴暗的天空,瞬间变得阳光灿烂。乌云渐渐走远了,留下的是碧空如洗。
天空中一个小红点,红点后面仿佛还带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皮日休正与诗兰放风筝,风筝飞得老高老高,已经快收不回来了。
皮日休咬牙切齿,抓住风筝线不放。
诗兰苦笑道不要也罢。
皮日休却说,此乃夫人亲手缝制,说什么我也要把它收回来。于是夫妻二人,还有几个小丫鬟一起扯线,希望把那只大凤凰拉拽回来。
……
三月末,驸马府里春意盎然,两个青衣小丫鬟,却堵在拱月门口,互相指责。
文星向来是不让说的,争强好胜,与她那小主巧菊简直是一个秧子上长出的瓜,一样的味道。
小环虽说从小就是奴才——服侍过徐家老爷、太太,后来给小姐当过屋里丫鬟,自然懂得当下人的规矩,但徐家老爷仁厚,从来不重罚丫鬟,另外她还是波斯后裔,老爷对待这帮波斯跟随而来的奴仆的后人,会更照顾一些。长此以往,小环也养成了不同于普通丫鬟的性格,看起来更像小老百姓家的闺女。
小环心里想,在徐家时也有不小心撞到的时候,东西落了地,互相抱歉,然后再拾掇起来也就成了。如果损失了什么,去找太太或老爷承认个错误,也就没事了。却不曾想被文星破口大骂,看文星那横眉立目的样子,好像还想伸手打人。
大家同样都是妾室屋里的丫鬟,要是被你打了,丢的不是自己的脸。婉清小姐本来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我这个从家里跟来的丫鬟再软弱,咱主仆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于是,小环与文星争吵起来,越吵越凶,文星捡起地上瓜果,砸向小环;小环不甘示弱,也捡起瓜果以牙还牙。二人先是投掷杂物,后来扭打在了一起,打得劈啪作响,不久后引得很多人知道了。
消息不胫而走,巧菊先一步听到消息,而徐婉清得到消息却是晚了一些,因为巧菊手下有三个丫鬟伺候,听说文星与人打起来了,昔星跑来帮忙,织星跑去通知巧菊。反观徐婉清这边,消息还是嫣月屋里的一名小丫鬟通知她的
(本来姹月紫月是嫣月屋里的,后来她们两个成了管事丫鬟,手里还有几把库房钥匙,虽然看起来有些小权,却也是有责任的,万一丢失东西或者记错什么账目,可是要被责罚的——这是巧菊故意撺掇主事太监这样安排的。她这样安排,白天时姹月紫月不在嫣月屋里,只有晚上才住在一起。这样一来,嫣月白天时候就没了帮手,相反晚上想留相爷,也是很麻烦,一个屋里其他两个姐妹,还得另找地方居住。)
巧菊怒眉高挑,瞪着眼睛、咬着嘴唇来到拱门处,见文星与小环已经被管事丫鬟紫月分开。紫月向来温柔而善良,一边劝解,一边领着两名帮忙丫鬟把地上瓜果点心捡起来,还说能洗一洗的,将就吃。不能吃的,也别丢在地上。
本来损坏并不严重,可二人先是抛掷,后又扭打,把地上的食物踩踏粉碎。小环心疼小姐到相府后光景不如从前,以前想吃什么或者说家里有什么,都仅着小姐挑,可现在,每日只领一份均分瓜果点心,心里替小姐感到委屈。
今天这事,明明是文星惹起来的,可现在自己没打过对方两个丫鬟不说,看起来现在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了。见紫月来了,本想诉苦,却没想到脸上突然糟了两记响亮的耳光,抬头一看,打她的是妾室巧菊。
大公主府的妾室,仿佛比相府妾室等级高了半级,巧菊在家中厉害惯了,从不把其它丫鬟放在眼里,以前给大夫人当陪房丫鬟时就经常动手打人,那就更别说成为妾室了。在有的人家,妾室混得不好的,或许还不如个得宠丫鬟,可巧菊不然,她可是大长公主殿下的陪房丫鬟出身,腰杆子硬,谁也不怕。
作为大长公主的亲信,家中女眷除了二夫人她不敢打,恐怕没有她不敢打的。平时还总惦记着找茬打嫣月呢,可嫣月极少去公主府转悠,她总不至于跑来相府找茬。毕竟嫣月小辣椒也不是好惹的。相爷赵璋最讨厌有人在家中闹事,如果两个妾室大打出手,搞不好都要被责罚。而且巧菊看得清楚,在相爷心目中,她这个妾根本就是一个摆设——是大夫人为她争取来的虚名。那嫣月好歹还伺候过老爷一晚,可她却从来没被收用过,为此也是一肚子气。
小环知道巧菊惹不起,敢怒不敢言,侧过脸去,不出声地哭着。
“臭烂的东西,你还生气了?怎的,我打你你还不服?把脸给我转过来!”巧菊骂道“去,给文星道歉!”
小环气得真想一头撞死,可自己死了,将来小姐就要一个人面对府里这群恶人,她那小姐脾气和不成熟的心性,不吃大亏才怪。今日我只不过是得罪了公主府里的一名妾室,就要吃这般大的亏,可如果小姐得罪了大长公主,搞不好就把命丢了。想到这里,小环忍气吞声,去给文星道歉。
巧菊又道“文星,给她两个耳光!”
话音刚落,文星嘴角噙着狞笑,伸手就是两记重重的耳光,专门往耳朵上打,把小环打得一阵耳鸣,耳朵里麻木,除了嗡鸣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
“昔星,你也给她两个耳光!”巧菊又说。
昔星刚要打,突然一个严厉声音飘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