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街头很热闹。
街边小摊很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聚集在西市之中,其中不少难民流落至此卖些家当。
王寰儿家中巨富,对寻常之物看不上眼,便领着诗兰走入阔门店铺,忽而拿起一串玛瑙珠链,放在诗兰颈前,比划一下,觉得好看,便要买了,却被诗兰阻拦。
掌柜的是一刁蛮黄脸婆,浓妆艳抹,妖里妖气,自负甚美。见诗兰破衣烂衫,骂道:“亏你长得好,却是天生贱命的,人家要给你买,你却不要。“再斜眼看看王寰儿,衣服也是再平常不过,于是轻蔑道:“如若买不起,赶紧离开,穿得这般破旧,往日都不让你们进门。“
闻言,王寰儿怒,刚欲骂回,却被诗兰扯住,向门口走去。
诗兰小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只带着两个老实家丁,不可与她硬碰硬。“
王寰儿啐骂道:“将来起义军拿下唐朝,必然回来找她算账。“
闻言,可把两个家丁吓得哆嗦,惊悚目光四下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到。
诗兰赶紧笑了笑,骂道:“又胡说些什么,起义军都是土匪,他们怎能取得天下。“说完,拉着王寰儿离开那店。
再次来到街上,见王寰儿闷闷不乐,诗兰撩拨道:“呦,这还没嫁呢,就把自己当义军的人了,还当街与人吵架,可是个不知羞的。“
王寰儿被诗兰撩拨得脸红,娇嗔着拉住诗兰的手,向别处走去。
这诗兰貌美如仙,伴着她一起逛街,能吸引来无数目光,不时有看直眼的公子撞到柱子上,屡见不鲜。见此状,王寰儿不嫉妒,反而心生得意,仿佛引得公子撞柱的不是诗兰,而是她。
见王寰儿心胸宽阔,诗兰喜欢,对王寰儿说:“将来,你我也是一家人了,相亲相爱,相敬相帮,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不分里外才好。“
说话间,几辆开敞的双辕辎车,驶入西市牌坊。
车上装载的不是布匹,而是一些青黄色竹竿,竹竿粗壮,里面仿佛能藏着东西。过门时,官兵仔细看了看,敲了敲,打了打,觉得竹竿里不会藏着东西。
随车一起来的,是十几名胡商打扮的人,各个眼神冰冷,不苟言笑,其中一名领头人,左腿有些瘸。看他如此模样,守城士兵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于是放行了。
张潘远远看到徐丁,冲着徐丁点了点头,徐丁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忽而一道白色人影映入徐丁的眼帘。
徐丁一惊,口中念道:“二夫人?“
突然他加快步伐,向白色人影走去。
可这里的人太多,竟然跟丢了。
“都让开让开!“突然,街口走来一群身穿衙门制服的人,人数约有五十,大呼小叫地驱赶着路上行人。
这里本来人多,被他们这样一赶,显得更乱了。
诗兰拉着王寰儿,躲到路边,待人流过去,她们再走。
不久后,一肥头大耳的军官,腆着肚子晃晃悠悠而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杭州八都之首董昌。
董都军手下有三千人马,勇猛善战。现归浙东观察使管辖。
两月前黄巢再打杭州时,八部都军因争抢俞游圆而闹了别扭,因此义军来时,八都集体撤兵,竟无人防守杭州。
起义军入驻杭州,掳走俞游圆。
八部军队又杀回杭州。对朝廷谎称诛杀起义军千余人。实则只是捡来些难民尸体充数。
董昌大声问道:“那小子来了没有?“
小校道:“还没来。“
董昌骂道:“他奶奶的,让本都军等他?好大的牌面。“
说着,他的目光落向人群,一眼就看到一名白裙女子,此女子貌美如仙,瞬间抓住他的眼球。
“唉?那是谁家小娘子,长得如此俊俏?“
小校看了看,说:“可能是外来的难民吧。“
见他们在谈论自己,诗兰觉得不好,脚底抹油,快步向外面走去。
“嗯,看衣着,确是难民,好一身白裙,却满是补丁,这般女子如若带入我府中,好生养活,必色绝天下。“大手一挥,对小校道:“你过去,拦住她,就说本将要请她吃酒。“
小校领命,去了。
张潘站在楼上,看得清楚。
当他也看到诗兰时,心脏猛缩几下。
红脸汉子曾见过诗兰,可仅仅是见过一次,一时间不敢确定,瞅了张潘一眼。
见张潘死死盯着白裙女子,便知自己没有看错,于是说:“竟有意外发现,如果咱们能把二夫人带回去,可是大功一件!“
张潘眯了眯眼睛道:“暂时不知二夫人是何想法,如果冒然带走,恐遭反抗。“扭回头看着众人道:“二夫人认识我,我去问问她到底是何意思,如果她愿意跟我们走,那咱就让她先一步出城,如果不愿意…“
红脸汉子惊道:“不愿意又如何?张副将,二夫人可是大帅的心头肉,伤不得。“
“要你废话!“张潘骂道:“二夫人在大帅心中是何地位,难道你以为我不知吗?“
“那您的意思是?“
“休要再废话,我先下去问问再说。“
张潘压了压帽檐,向楼下快步而去。他体格健硕,三下两下便挤到诗兰身边,低声道:“二夫人莫慌,这里人多,张潘不宜行礼。“
诗兰胆小,突然身边冒出一健硕大汉,可把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回头一看,是张潘,转惊为喜。刚想说一句什么,突然一小校走了过来,拦在诗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