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冼每到一处,必办三件大事:掏空各衙门的金银钱粮;到处寻找王侯古墓;寻遍当地名妓美女。
钱粮掏空,古墓没得消息,便四处打听这鄂州城里可有知名美女。
打听得知,长安城平康坊名妓端木风铃姑娘流落此地,端木风铃自己出钱开起了妓院,现在是端木楼的老鸨,同时也是端木楼的招牌。
此女年纪可不小了,离开长安之前就已经二十有五。在长安时李冼曾与她还见过几次面。可那时却不能得手,因为端木姑娘背景不凡,此人只伺候一人,那就是三品太常寺秘书监耿大人,她所居之地,号称耿大人的外府。
这位耿大人的底细,皮日休不放在心上,只听说端木姑娘长得好,便与李冼一起来看一看。走之前,他又返回家中,换上一套破衣烂衫。
李冼斜着眼睛看着皮日休,一脸的搞不懂,可他却不多嘴问些什么,带着皮日休去见端木姑娘。
见到端木风铃,结果令皮日休大失所望。
端木姑娘今年已经二十九了,虽注重保养,却不能与十六七岁的姑娘相比了,于是涂脂抹粉,把脸弄得如白墙一般白。头发高高盘起,仿佛是一个甲壳虫。还道:妓装。
皮日休仔细一看,她把眉毛画得细长,嘴巴涂成樱桃,眼睛眨巴眨巴的,都担心掉粉。
每每看到唐朝女人把自己装扮成这幅鬼模样,皮日休都觉得看不下去。
李冼察言观色,示意端木姑娘改扮。
见李冼对这名穷苦书生如此敬重,端木便知皮日休身份不凡,见他面带不豫之色,立刻请辞。须臾,洗了脸,披头来见皮日休。
这次皮日休满意地点了点头,夸赞道:“身材婀娜,风韵斐然。妙极,妙极。”
端木姑娘只知李冼是起义军的官员,相貌堂堂,一打听还知竟是扶风郡王之后,立刻重新见礼。还说曾与郡王千岁有过几面之缘。李冼打趣问道,难道你不曾记得我?
端木姑娘苦笑道:“京城纨绔多着呢,我眼中却只有耿大人,非王侯将相,当真记不得了。”
李冼挖苦道:“俞游圆只与我见过两次面,第二次见面时距离第一次见面足有一年之久,她却一眼认出我,还能喊出我的名字。”
端木笑道:“俞姑娘是平康坊里第一名妓,为她打破头的官僚数不胜数。可她却把官僚玩弄股掌之间,竟没被一人得逞。她这般女子,如若是个男子,必然也是风云人物。我与她却是比不了的。”
与李冼聊得多了,却发现李冼闪烁其词,不时摆手,示意端木姑娘与旁边这位先生谈天。
端木看了看皮日休,身材瘦弱,虽一脸精明,却是一个穷苦的书生。还问李冼:“李大人,这位是您的什么人?”
李冼冲端木使了使眼色,才道:“吾家兄长。”
“哦?”端木姑娘再次打量皮日休,衣衫破旧,不注重仪表,心中起疑。不过见李冼对他毕恭毕敬,想必此人另有来头。于是笑了笑说:“这位公子,莫非小女哪里怠慢了?”
皮日休道:“你不必正脸看我,我只需看你侧脸便是。”
这是什么怪要求?
端木姑娘愣住了,李冼却看出端倪,这端木风铃的侧脸,与诗兰有几分相似,鼻尖微翘,颇显俏皮。皮日休一直坐在侧面,直勾勾地盯着端木姑娘的侧脸看,一语不发。
李冼掏出二两银子,丢给端木,道:“离开平康坊,也不知这二两是多是少。”
端木笑了笑说:“到底是郡王之子,出手当真阔绰。在这鄂州小城,二两银子当真不算少了。”
李冼笑了笑说:“果然是京城来的名妓,与普通妓女当真不同。普通妓女,无论给她多少钱,她总会说少,却不会说多。”
李冼猜透皮日休心思,不再顾虑什么,开始与端木姑娘喝酒,对诗,划拳行令。李冼的诗实在粗陋,甚至粗鲁,皮日休听不下去,让他们不要再对诗,听着恶心。
这皮日休到底是何身份,端木姑娘一直不知,可见他如此嚣张,却不敢得罪了。
今日,皮日休竟然在端木楼逗留长达两个时辰,李冼喝得有些醉了,端木姑娘微醺。
李冼说,自己实在喝下去,今日到此为此,改日再来看姑娘。
端木诧异,问李冼不留下过吗?
李冼斜了斜眼睛道:“改日,改日。”
见李冼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看样子是希望皮日休留下,皮日休脸一沉,站起身先一步走了。
端木风铃攥着李冼的袖子小声问道:“此人到底是何来路?”
李冼笑了笑说:“赵璋,赵大票帅。”
端木风铃倒吸一口冷气,面露惊恐,道:“人屠军赵文韬?”
李冼点了点头,含笑走了。
小跑到窗边,探头去看皮日休的背影,虽依然瘦弱,却觉得有一股杀气。端木不禁后怕,心道:初见此子一脸文气,怎么也不能让人联想到他就是人屠军匪首。
……
也不知是哪个嘴欠的,竟然走漏了风声,还添油加醋地说:大帅与妓女私会长达三个时辰。
闻言,黄雏菊大发雷霆,正在帅府里发飙。
气不过,手提鬼头大刀,堵在帅府门口,声称见到赵璋就要把他一劈两半。
章帮道、李坎山、方成谶互望一眼,觉得此事应该告知大帅,可现在三人都在黄雏菊的视线里,却是走不成的。
“哎,老章,这事儿可怎么办?看大夫人这架势,不会轻易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