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得依附朔方商会,这朔方商会是那位高大都护的产业,范秀安再疯再狠,高大都护总镇得住他。
到了范府后,五位大掌柜看到了正在自家屋顶上欣赏王家大火的范秀安。
“范长史,我等愿意归顺高大都护,咱们五家商号自并入朔方商会。”
被众人推举出来的郭大掌柜朝下了地的范秀安说道,他们这些商贾在平民百姓眼里固然威风八面,可真到了那些大官眼里,也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们又不像江南那些豪商,能靠资助读书人获得官面上的支持,陕北这地方十里八乡都出不了个读书人,举人都是凤毛麟角,更别提进士了。
能投靠那位高大都护,倒也不失为条好出路,范秀安能做长史,说不定他们以后也能在这位高大都护手下弄个官身。
这年头,有钱不是万能的,尤其是陕西这地方,豪强有豪强的圈子,将门有将门的圈子,官员有官员的圈子,他们这些所谓的富商大贾组建商会,说穿了也是抱团求生,七家商号拼凑个千把能打的人马不是难事,这样才能在这个文官武将都贪婪无比的世道里好好活着,不至于哪天连皮带骨都叫人吞了。
“郭大掌柜,你们不会后悔的,放心,大都护对你们的家业没兴趣,你们只要好好做事,大都护自能保你们大富大贵。”
范秀安拍了拍年纪都能当自己父亲的郭大掌柜,然后朝这五人笑着说道,大都护要的是绥德商会遍布整个陕西的商铺分号和数千精干的伙计,这五人家底凑起来能有个百万两银钱顶了天,可是等大都护把那几桩赚钱的生意都做起来,百万两也不过是年把的时间就能赚到。
……
县衙里头,秦县令也被下人唤醒了,等知道城中发生的事情后,他才晓得师爷那句话的意思,这王家没了,还拿什么去延安府上告。
“师爷,这高大都护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飞扬跋扈,飞扬跋扈啊!”
秦县令踱着步子,在那里愤愤自语道,他是读圣贤书的,哪里能见得这等武夫视国法为无物,行那谋财害命的勾当。
师爷看着在那里又发了癔症的东翁,没在这个时候接话,这位县爷刚来的时候,还想着整治县内豪强不法,结果还不是不了了之,倒是苦了那信了这位县爷在公堂上指认的几家良民,到最后全都家破人亡,没个好下场,这位县爷事后就好像得了失魂症般,全当没发生过。
这措大,发几句牢骚也就行了!
师爷这般想着,百姓如猪狗,被欺压得再狠,叫唤几声也就没事了,而这些当官的不也是一样,面对强权,也就是无能地叫唤几声罢了。
果不其然,骂过后的秦县令,脸上的浩然正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向自家师爷道,“王家大火,衙门要派人救火,还得维持城中秩序,这事完了还得给各方一个交代,你去见见那范秀安……”
“是,东翁。”
师爷躬身道,嘴角却是撇了撇,自家这位县爷明明就是想趁机捞一笔,还端架子,这种无能的蠢货都能当官,这大明朝廷迟早要完。
……
县城外的王家庄,面对程冲斗亲自领着的夜不收,那所谓的深墙高院和摆设没什么两样,墙头上的家丁被射翻几人后,就叫夜不收们强行翻墙而过,杀散了庄门口的家丁,接着便是场一边倒的屠杀。
黎明时分,程冲斗领着夜不收杀光了王家庄那些家丁和管事,只留下那些老弱妇孺没有下手,王家庄里囤积的粮食金银众多,光从地窖和房底下挖出来的窖藏金银就值个七八万两。
当绥德县内城门开了以后,范秀安自是带人过来和程冲斗交割,金银程冲斗自会带回去,至于那众多的粮食还得靠范记商号转运。
“这些人就麻烦范长史您安置了。”
“程师放心,大都护的教诲,范某记在心头,不敢有忘。”
对于程冲斗留下的那些老弱妇孺,范秀安自是派人安置,王家直系旁系的男丁都已经死光了,又何必多造杀戮。
三日后,王家在城内城外的产业都被瓜分殆尽,衙门里六房胥吏也是得了若干好处,而他们那位县爷得了三千两好处后,便立马在公文上用印,只说本县豪强王氏私下通匪,因为分赃不均,为贼人反噬,满门遭害云云,至于所谓的真相却是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