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礼单上那密密麻麻所列的一串串物资名目,高进便晓得这回范秀安是下了血本的,这些东西他虽然不及木兰那般门清,可估摸着也得值个千把两。
“老弟,你这可是折煞我了。”
范秀安笑了起来,总算是不枉他列下这份清单,高进虽只是个百户,可这潜力却比那些千户、指挥使强多了。
关于高进这段时间在骆驼城的风波,范秀安闭口不提,反倒是说起了自己这些时日做的事情,“老弟,你那煤炉确实好使,如今我已见过神木、府谷两县的豪强,他们都愿意与我合作,做这蜂窝煤的生意。”
范秀安财大气粗,高进当日把那煤炉和蜂窝煤的图纸交给他后,便立马在神木县砸钱叫所有的铁匠铺开工打铁制的煤炉,并且连那压煤器也用铁水浇了不少。
他这次得了高进消息,赶往骆驼城时,自让手下带了已经打好的几百件煤炉,并屯好的蜂窝煤全都用大车拉了过来。
高进也不得不佩服范秀安这等雷厉风行的做事手段,神木县和府谷县里,能把着大矿的那才是真正的豪强,这些豪强可是连骆驼城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须知道他们是动辄能拉出两三千壮丁的,就是总兵府也未必能叫他们卖面子。
“范兄,你这趟过来,可有把握说服杜总兵。”
高进知道范秀安的心有多大,这蜂窝煤的生意若是不能做到垄断,其实是没什么大利可图的,而范秀安想要得便是范家商号独占这蜂窝煤的生意,当然这其中肯定是要和总兵府还有那些占着大矿的豪强协调好利益的分配。
“高老弟放心,这十成的把握不敢说,但七八成总有的。”
范秀安满脸自信地说道,这杜家虽然三代将门,一门双总兵,可说穿了在这骆驼城里始终仍是外来户,这财力上远不如那些本地的老牌将门,自己这送上门的生意可不是什么小钱钱,而是一旦做起来每年几万两的进项,那位杜总兵就是再崖岸自高,也拒绝不了。
“范兄,说起来,小弟有一事相求?”
“老弟直说就是,为兄能帮的绝不推辞。”
高进所求之事,范秀安早就打听了个清楚,不过他才刚到骆驼城,自然是故作不知的。
“范兄不知道,我如今可是得罪了这骆驼城里不少人,前不及大公子与了我一批军械,我不方便运回河口堡,还得麻烦范兄帮我送回去。”
“这事好办,我本就调了批物资,要送去河口堡的,不过几车军械罢了。”
范秀安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打听到的消息可是比高进知道的还周全,这杜家子内斗,把古北寨当成了赌注,高进只要能守住古北寨,接下来这富贵便是指日可期。
两人在房里又叙话片刻,直到关爷回来才作罢,高进自从几日前见过杜弘域后,便一直在刘府和关府两边来往,此外便再没去过总兵,毕竟如今那位杜总兵可很是“厌恶”他,再说他和范秀安之间的关系,除了那位大公子外,他可不愿让这骆驼城里的其他人知道。
用过晚膳后,关爷看着送上一份厚礼的范秀安,面上也是客气得很,范家商号在绥德州势力不小,又是绥德商帮的七家之一,便是大公子见了也要以礼相待的。
“范大掌柜既然是小高朋友,那便也是老汉的朋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大公子今晚正有空,范大掌柜若是方便,咱们这就去见大公子如何?”
“便听关爷的。”
范秀安笑着说道,虽说眼前这位关爷年纪大了,在杜弘域手下未必还能干多久,可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若是高进守住古北寨,这位关爷在总兵府的管事位子怕是会稳当得很。
高进换了身衣服,扮做了范秀安的随从,一起跟着出了门,范秀安既然到了,他接下来也要准备离开骆驼城,好好打接下来那一仗了,有些事情却是可以去问一问那位大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