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和侯大策马经过村庄时,果然有年轻的后生上前询问,不过认清楚是侯大,鲁达是个疤脸恶汉后,便讪笑着退下了。
只是一眼,鲁达便瞧得出这后生便是麻胡子那伙贼人的眼线,看起来这几个村庄里都有人通匪,不过鲁达一点也不奇怪,在这边地,贼匪虽不是什么好营生,可是架不住总有好吃懒做的年轻的后生去投匪。
这麻胡子只要手里随便漏一点,这几个村庄的村民里有的是人愿意当他的眼线,也就是麻胡子这等惯匪不轻易收人,否则愿意投贼的也不少。
过了那梁家沟,鲁达跟着侯大进了山坳,他看似心不在焉地骑着马,实则心思都放在四周的雪地里,不过一路无话,直到快接近侯大口中的贼窝子时,鲁达原本还有些懒散的神情突然间变了,他倒是没想到一伙马贼,居然还埋伏了暗桩,藏在雪坑里,这他娘的都赶上他们夜不收了。
侯大口中的贼窝,是几间原木建的大屋,他们接近时,一眼便看到了屋前雪地上的几辆大车,侯大看到后不由愣住了,他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为何先前李宝那厮射了两轮响箭,麻胡子他们都没过来,敢情是他们遇到了另外一伙商队。
大车边上,自有贼人在整理收获,看到侯大时,有人过来,认清楚是侯大时,忍不住得意地笑道,“卫癞子差你来的,不过那伙肥羊被咱们吃下了,你们要人头,得拿银钱来换。”
麻胡子一伙十七人,里面入伙最晚的都跟着他干了三年,麻胡子议事时也从不瞒着底下兄弟,当初侯大过来时便和他们说的清楚,两家一起对付范记商队,所获各看本事。
侯大在卫癞子手下也算是少数几个有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派来和麻胡子这伙惯匪打交道,他当即便笑了起来,“难怪咱们放了两轮响箭,你们都没来,原来是只顾着打野食去了。”
“什么打野食,你把话说清楚了?”
见侯大冷笑,那年轻贼人忍不住喝问道,他们方才可是费了不少劲,才把这些大车和那些人头割了带回来。
“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你们找错肥羊了。”
侯大径直说道,而这时候他和那年轻贼人间的动静,也传到了大屋里面,那正在雪地上整理收获的几个贼人先围了上来,都是冷冷看向侯大和鲁达。
“侯大,那卫癞子怕不是想赖了咱们的辛苦钱吧!”
贼人里,有和侯大算是混过脸熟的冷声说道,卫癞子在神木县里算是个人物,也称得上一声心狠手辣,可是在他们眼里,看着银钱和好处的份上才喊一声三爷,不然那卫癞子算什么狗屁玩意。
“如今那范记商号的队伍还好生生在那呢,要不是咱们没那本事能吃下去,你以为三爷会让我来?”
侯大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你看看你们抢的那伙人的旗号上写的可是范记!”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咱们……”
麻胡子一伙人都是悍匪,但却没个识字的,便是麻胡子这个首领也是大字不认一个。
“呛!”
边地风气本就是一言不合就拔刀,麻胡子那伙贼人里有性急的直接拔了刀,就在他们刚开口骂将起来时,麻胡子从大屋里出来了。
一直都在观察四周贼人,没有吭声的鲁达看到chì luǒ着半身的麻胡子,眉头皱了皱,这麻胡子是个长得雄壮的老汉,瞧着年岁怕是有小五十了,那露出的胸膛上有刀疤也有箭疮,必定是积年厮杀的老军卒。
“都给老子闭嘴,侯大,你来说,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麻胡子看向了侯大,他头发花白,可是满脸戾气,一双阴鸷的眼睛瞧着人就好像有冷森森的刀子在你的脖子上比划,“说不明白,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麻爷,咱们午后出城后一直追了十多里,都没见那范记商号的动静,后来三爷让人放了两轮响箭,也没见麻爷你们过来接应,三爷还以为麻爷您吃了独食……”
“老子吃独食又怎么了,当初可是你说的,这范记商号的肥羊,谁遇见了归谁,卫癞子只要范记商号上下的人头罢了。”
麻胡子眯起了眼睛,这时候他身后又走出了几个壮年贼人,个个都是身材健壮的彪形大汉,看得侯大边上的鲁达皱眉不已。
“麻爷说得是,您能吃独食,那是您的本事,所以三爷便带着咱们回程,可谁知道回程的时候,却是叫咱们遇见了那范记商队的行踪。”
侯大和麻胡子打过几次交道,知道麻胡子眯眼的时候,便是起了杀心的时候,这老贼杀人不眨眼,脾气坏得很,卫癞子虽说明面上和这麻胡子称兄道弟,但是从不敢离开神木县去见麻胡子。
“那咱们遇到这伙肥羊不是正主了?”
麻胡子睁眼看向了雪地上那几辆从车上卸下来的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棉布,这几车布放在边关可是价值不菲,像是松江棉布,在松江府也就是三四分银子一匹,可是贩卖到九边后价格翻了十倍都不止,这几车布就是拿去销赃卖不了那么贵,也值个两三百两了。
“自然不是正主,麻爷想必清楚,这几车布虽然值不少钱,但也犯不着让我家三爷这般大张旗鼓,还请麻爷您帮忙不是?”
侯大脸上堆笑地说道,他敢和麻胡子手下硬气,可是遇上这老贼就没那等胆魄了。
“卫癞子那厮早年还算有些胆气……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麻胡子先是嘀咕了一声,然后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