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勇离着河口堡城门还有二十多步距离的时候,就勒住马匹从马上跳了下来,看着对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官军,不由心里嘀咕起来,他不过一个传信的,至于这般如临大敌吗!
“哪里来的?”
马巢看着来人下马,倒是上前仔细打量起来,如今天已入冬,边地的堡寨基本不会有外人过来,这来人虽是下人打扮,可身上的粗布棉衣瞧着成色颇新,倒像是大户人家里的家奴。
“在下范勇,乃是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拜见高爷的。”
范勇倒是没在乎马巢的无礼,这些边地的粗坯厮杀汉都是一个尿性,“我家主人和高爷是古北寨的旧识,你只需向高爷禀报就是。”
范勇没提自家主人的名字,不过马巢也没在继续盘问,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消遣他们,于是朝身旁部下道,“且带这位范老兄休息下,我自去向高爷禀报。”
范勇看着那些官军一板一眼地上前牵马,带他进了堡寨,也是不由四处打量起来,他是范秀安的心腹,只不过当初被留在绥德州照看产业,这趟才被范秀安带出来,被提前派来和高进报信。
这时候的河口堡,原本年久失修的城墙被翻新了一遍,张贵花了偌大心思起的百户府,直接被高进给拆了,里面用的青砖都被拿来加固河口堡的城墙,眼下堡寨里正有青壮们在施工,经验丰富懂建筑法式的当了班头,指挥底下青壮们如何干活,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范勇在城门里休息,正看着这些青壮们是如何干活,也不由啧啧称奇,要知道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却想不到河口堡这等乡下地方,这做工的也这般有规矩讲究。
“老哥,那位班头是哪里的大匠?”
范勇和边上的官军攀谈起来,他见那班头指挥手底下的青壮,如臂指使,不由大为好奇,他以前也就见过县城里富贵人家起大宅的时候,请的大匠才有这般声势,手底下学徒个个听话。
“你说辛班头,他哪里是什么大匠,不过懂些建造法式,以前在神木堡修过城墙,才被高爷提拔当了这个班头!”
“可我看这些干活的个个都对他敬畏有加,还以为是哪里的大匠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高爷重规矩,各人有各人的分工,底下这些做工的哪个要是敢怠慢活计,可是要扣工钱的……”
范勇听着那官军的回答,不由大吃一惊,他还是头回见到边地堡寨这修城墙的还要给工人们发工食银的,其他地方可都是要百姓们自带干粮去干活的。
就在范勇还想闲聊几句的时候,只见马巢匆匆到了,朝他道,“你随我走吧,高爷要见你!”于是范勇便只能跟着马巢而去,路上看到那被拆了大半的原百户府,不禁多嘴问了一句。
“高爷说了,要是堡寨守不住,这百户府修得再坚固有个鸟用,还不如拆了拿来修城墙。”
和马巢一问一答间,范勇自到了高府,比起哪怕成了废墟也能见规模的百户府,高府倒是显得普通许多,不过范勇不敢怠慢,这位高爷不是俗人,不然哪能被自家主子这般重视。
到了大厅,高进见到马巢领进来的范勇,也不等范勇开口,直接问道,“范兄派你来的,可有要事?”
“小人范勇,见过高爷,我家让我过来,确实是有消息要禀告高爷!”
“这四周都是我心腹,你不必顾忌,直接说吧!”
见范勇答话后环顾四周,高进却是笑了笑,一番话叫领范勇进来的马巢挺直了胸膛,满脸高兴。
“高爷,这趟神木堡的徐千户亲自带人过来勘验首级,而且还带足了府里的家丁,我家掌柜说,还请高爷需得小心才是。”
“范兄有心了。”听到范勇带来的消息,高进点了点头,然后自让人好生招待范勇,然后径直点齐了府里的伙伴们,既然那徐千户想要给他来个下马威,他自然不能不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