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伏威负手而立,古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听了苏剑沙的测算之言后,竟然恢复了冷静:“你的意思是说,我有争天下的希望?”
苏剑沙被杜伏威忽怒忽静弄的头疼不已,不知道他是真的性情无常,还是有意为之,只能见招拆招,故作深意的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一败涂地,暴卒狱中,又是什么意思?”杜伏威目光灼灼,紧接着追问。
“就是也有可能失败,群雄逐鹿,成王败寇,失败了自然就会死亡。”
“你耍我?”杜伏威暴怒:“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掌毙了你。”
“唉,杜总管,我哪里敢耍你啊?”苏剑沙无奈的说:“天意难测,天命难言,我何德何能,能够一语定乾坤吗?只是从天下大势分析,你江淮军虽然有诸多劣势,但仍然有几分问鼎中原的可能,你又何必刨根问底,问了我也说不上来啊。”
“哼,”杜伏威冷哼一声,虽仍然冷颜相对,态度却缓和了不少,知道苏剑沙说的是实情。
“既然揭竿而起,就要有马革尸还的准备,破釜沉舟,才能有一线希望。在下不才,相士算命之术是不懂的,不过看人还是会一点,总管狼行鹰视,气势凌厉,武功高强,手腕强硬,当世之士除了窦建德和李密,就数你最有帝王之相。”
“如果你能在一年之内,整饬内务,稳固军心民心,并且拿下竟陵,我就答应,全力助你争夺天下,成为九五之尊。”
“此话当真?”杜伏威惊喜,目露精芒,真要能得到苏剑沙的辅佐,大事可成已。
“君子一言,绝不反悔。”苏剑沙郑重的说。
“好,”杜伏威大悦,袖袍一挥:“那就请小先生到我军中稍等些时候,我亲率大军,把竟陵拿下,作为恭请小先生的见面礼。”
“错!”苏剑沙连连摇头:“总管此言差矣,我不会去你军中,否则又何必约定一年之期。”
“嗯?”杜伏威脸色一变,低沉说道:“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窦建德,李密之流请了去。”
“这一点总管放心,既然和你约定,一诺千金,我不会给任何人当谋士,甚至连出谋划策都不会。”苏剑沙郑重的保证。
“况且,窦建德地处北方,受突厥影响极重,难成大事。李密声望虽隆,却心胸狭窄,阴险毒辣,与他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寻死路,总管放心就是了。”
“我虽没到你军中,实际上已给你订了三策,第一整军,第二稳固后方,第三下一目标—竟陵城。总管可能心中不以为然,想要拿下江都或者襄阳,实话告诉你,不要这么想了,那是不可能。”
“什么?”杜伏威身躯剧震,终于露出惊讶神情,整军和稳固后方的确是良策,他深以为然,但是下一步的行军目的,他真的是打算首打江都,再克襄阳,竟陵城根本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杜伏威没有想到苏剑沙目光如炬,三言两语,针砭时弊,把时局分析的通透,甚至猜到他心中所想,这份眼光见识,真是惊世骇俗。
“我可不是白白给你出谋献策,在下无名小子一个,也想裂土封侯,成就不世功业,把宝压在了总管身上,是豪赌,也是信任。”苏剑沙趁热打铁,说的煞有介事,打消杜伏威的疑虑。
“对赌总要有个赌注,第一,如果日后真如在下所言,总管兵锋所指,谋夺竟陵城,总管就要把自身绝学袖里乾坤输给在下。第二,如果日后我的这两个兄弟,寇仲,徐子陵,能阻你大军一日,杜总管就要为我所用一年,阻你大军三日,杜总管就要为我所用三年,如果他们侥幸,阻挡你大军十日,嘿嘿,杜总管你就一世为我所用吧。”
“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觊觎我的成名绝学,甚至还要让我供你驱策,不如我现在就毙了你,看你还打什么赌。”杜伏威杀机毕露,如鹰隼盯上猎物,死死的盯着苏剑沙。
苏剑沙被他盯的脊背发凉,直冒冷汗,体内长生真气运转,聚集到眼睛上,这才好过了一些,他身躯挺直,寸步不让的和杜伏威对视。
过了半响,杜伏威才冷哼一声,收敛了目光:“好,我和小先生赌了,不过你输定了。竟陵城我不去攻打就是,这两个小子不要说阻我江淮大军三日,就是阻挡一时半刻,也是逆天之举,小先生话说的太满了。”
“世事无绝对,”苏剑沙成竹在胸,说:“我已给总管出了三策,是否收点利息,袖里乾坤先教我一半?”
杜伏威思索片刻,拍板说道:“好,我就先教你第一式,以示诚意。袖里乾坤共七式,每式十招,我花了十二年才练到巅峰,第一式铁臂流云,看好了。”
唰
杜伏威双臂伸出,衣袖鼓荡,无风自动,身躯不动,周围就以罡风凛冽,飞沙走石,十丈之内尽皆在他先天真气笼罩之下。
哧啦
一道手臂粗的白色真气从他袖袍下飞出,如云蛇乱舞,霞蔚蒸腾,看似虚不受力,却破空有声,速度极快,在空中蜿蜒激射,眨眼就奔出数丈,盘绕在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上。
“嘿。”杜伏威双目开合,精芒爆射,顿时云蛇真气嘶嘶有声,用力一绞,大树咔咔声响,树皮破裂,木屑纷飞,树干上留下一圈圈半尺多深的凹痕。
“厉害,”寇仲看的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冷气。
“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是要拦腰斩断?”徐子陵惊呼而出。
“铁臂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