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着差管事,只等差管事拿主意,这山是进呢还是不进?
差管事愣了很久,偏在这时候,昏迷过去的保长醒来了。但巡捕房的人都已经整装待发,此时是箭在弓弦上,不得不发。
“出发!”差管事高叫一声,开拨巡捕房的队伍。
巡捕房的人得到命令,五十人列队上了开向山林的卡车。差管事正想上车时,忽然犹豫了下,便折返回到安屠生身边。
安屠生见差管事折返回来,还以为差管事要改变主意,急忙的问,“差管事大人,是不是忘了带什么?”
差管事哈哈一笑,拍着安屠生的肩膀说,“你说得不错,知我心者安屠生是也。我差点都忘交代你了。”
安屠生疑惑的看着,“交代我什么?”
差管事挺有意味的看了安屠生一眼,“兄长拜托的事,你不会想推托吧?我这次离开渔场,没十天半月不能回来,我怕渔场里会闹出事来。希望安弟能够帮我通下消息。”
这是无中生的兄长啊。安屠生听得不禁心里大骂,竟然被认做契弟了,还是做二五仔样子的契第。真是把他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且不说在渔场做二五仔的下场,单是任裕粟对他的厚恩,安屠生都没齿难忘。
不过安屠生并没有认差管事做兄长。既然这样,安屠生也就没义务要替差管事通消息。
安屠生当即赔礼说,“差管事大人,你还是饶了我吧。我没这么大的能耐,渔场的事还论不我说话。要是给任老板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他还想不给巡捕房的面子吗?”差管事打断安屠生的话。
“不是。我只是说以后任老板肯定会记恨于我,到时候说不定只能去巡捕房给你当跑腿了。”安屠生打趣的说。
差管事明白,既然任裕粟那么死心眼,肯定容不下身边的人叛变。这倒是人之常情。但差管事并没有要求安屠生当二五仔,差管事只是想知道保长的情况。
“这就不必了。我相信任老板,知道你给我通的消息只有保长的消息,应该不会将你怎样。说不定还会嘉奖你呢。”差管事哈哈的一笑。
“差管事大人说得有点过分了。”安屠生被差管事开的玩笑弄得很是尴尬。
差管事收起笑脸,“玩笑到此为止。在我进山之后,希望你能给我报告保长的消息,这是命令。不管任裕粟同意不同意,如果没有报告,就等着巡捕房上门抓人吧。”
一顿话把安屠生训斥得浑体都是虚汗。
“是,是。我一定会如实的向任老板汇报。”
交待完安屠生之后,差管事便上了进山的卡车。
刚进车厢里,那些坐着的巡捕房的人立即起立敬礼,差管事忙摆手让他们放松,都各自做好,免得开车的时候跌倒。
“大家听着,这次进山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查明真相。管制爷交待下的事情一定要办好,但山里危险,希望大家能慎重考虑。”
“为自由事业献出生命!”巡捕房的人齐齐的一声大吼。
“很好。”差管事用力地鼓起掌来。
车厢内坐着的孟陆被巡捕房的人一声大吼吓了一跳,自由兵的这股士气,不是他能想象的。习惯于山村散漫气息的渔户,除了出海时能团结下,平时都差不多各顾各的,三五人一组的互相照顾。
见识过巡捕房的勇猛士气后,孟陆心里稍平静了。刚才他还担心着这些巡捕房的人会在危险时抛下他不顾呢。
差管事钻到孟陆旁边坐下,用眼睛紧盯着孟陆。孟陆被盯得尴尬的笑了笑。
“大,大人,你没有事的吧?”孟陆用手在差管事前面摇下。
“咳咳,你能给我做向导,我非常感激。但是孟陆,村里的谣言你可不要放在心上,这样会影响到我们进山的进程。”
“你说的可是山神的事?啊,差管事大人,它是真的存在,我还在山林边缘见过他。”孟陆吃惊的说。
差管事皱了皱眉头,真不知道要怎样和这愚民渔户说才让他明白。
“你还真见过了?山神长得什么样子的?”差管事问。
“它穿着件白色的棉袄,样子可是奇怪了。不过我没看到它的脸呢,它当时背对着,我在吃东西呢。”
“啊?”差管事故意的吃惊。
其实差管事还想说,他可是见过死去的全颐真和她八十岁的婆婆。但这样说,势必会将孟陆吓着,加重他心里的阴影来着。
实际上,眼见的东西不一定为实。常言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眼睛见到的东西都有实质形状,但是我们却被这种实质形状给欺骗了。
在那间破旧的屋子里出现的全颐真和她八十岁的婆婆,只是有人利用昏暗的光线,再涂抹上浓浓的彩妆,将容貌改变,伪装成死去的人的样子。
同样的道理,孟陆所见到的山神,亦然是人伪装的样子而已。
孟陆却得意起来,一开口就没有收得住,继续吹嘘他近几日的见闻。
“不瞒你说,我还见过了红白喜事,见过了鬼新娘呢。”
“什么鬼新娘?”
“就是在来村子要经过的那条路,那天我和保长回来的时候,当时是旁边,车开得有点急,突然间就听到远处传来迎亲的声音。”
孟陆便将前几日在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奇异景象告诉了差管事。差管事听完后,也忆起在来村子的路上,见到的满地白纸。
此刻差管事若有所思,看来是十多年前的事要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