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达海在大殿上一言不发,他知道今天会议结束后,必然又是一场大清洗要开始了。
以多尔滚的为人,对反对他的八旗王公,肯定会进行打击报复,而大清国成立以来,满洲贵族共商国事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制度,也将彻底遭受破坏。
大清国原来的政治规则,将被多尔滚完全摧毁,多尔滚将进一步控制八旗贵族,施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独断统治。
大殿上,满达海没有发言,索尼、鳌拜等反对派站在角落,似乎是想将自己藏起来,只有瓦克达等十余人,支持顺治亲政,最后自然是反对亲政的人占了上风。
其实这个时候,就算多尔滚想要将权力交给顺治,两白旗的贵族,还有依附于多尔滚的满洲大臣,也不会允许多尔滚交权。
这个权力必须移交到多尔滚一派大臣的手中,否则权力旁落在他们曾经打压之人手中,对他们清算报复怎么办?
会议在争论中结束,多尔滚并没有当庭发做,而是声言反对的人多,亲政之事便改日再议。
这时,满达海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议政殿,身后瓦克达等人刚要出门,就被两白旗的甲士拦住。
满达海听到身后的声音,心中有些慌乱,脚步不敢停留,走下宫殿台阶时,一个不注意,一脚踩空,险些栽倒。
索尼一下扶住了他:“贝勒没事吧?”
“没,没事。”满达海看见是索尼,勉强定住心神。
大清国这样折腾下去,摄政王继续如此独断,排除异己,揽权不放,满人的江山,恐怕就真的快完蛋了。
满达海不禁一阵叹息,“瓦克达他们恐怕大祸临头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索尼松开手,低声说了一句。
当下一行人出了宫殿,索尼不由分说,将满达海扯上了他的大车,并吩咐满达海的包衣,将车驾回贝勒府邸。
不多时,马车在宫门外不远处,一座酒楼门前停下。
索尼与满达海下车,钻进了酒楼,立时便有小厮,将他们迎到后院雅间。
索尼轻车熟路的挑起帘子进去,满达海将身一矮,进入房间内时,愕然发现,房间内摆了桌子和酒菜,济尔哈朗正坐在上桌。
满达海一时愣住,索尼道:“贝勒爷请进吧!”
满达海忙跟进房间,刚准备坐下,却又有一个身影钻了进来,却是鳌拜,紧跟着又有几人进来,都是两蓝旗、两黄旗的贵族。
这家酒楼在宫门和满清朝廷各衙门不远处,许多满清大臣出殿后,或者是休息之时,都在酒楼内吃饭请客。
济尔哈朗先让几人入席,然后神色平静道:“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乃是为了商议一件大事。”
满达海惊讶道:“王叔已经知道议政殿的事情呢?”
济尔哈朗点了点头,“在本王意料之中,多尔滚贪恋权势,岂会主动交权,让皇上亲政,今日不过又是引蛇出洞,方便他打击异己罢了!现今多尔滚集大清之权于一身,对上软禁皇上和太后,对下控制议政王大臣会议,欺压大臣,糟蹋咱们八旗打下来的江山,真是人神共愤。”
满达海有些惊讶的看着济尔哈朗,没想到济尔哈朗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叔王,大清的江山,继续被多尔滚糟践下去,我等最后都要与之陪葬,还请叔王拿个主意!”满达海不禁沉声道。
济尔哈朗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起来,冷声道:“主意你不是有了么?”
满达海心头一震,“叔王的意思是说杀了多尔滚?”他见济尔哈朗不答,而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遂即又道:“可是多尔滚身边防备森严,京师的防务和兵力又掌握在他手中,我们要怎么杀他?”
满达海早有刺杀多尔滚的心思,可是却没有机会。
济尔哈朗放下酒杯,沉声道:“在京师不行,就在外面进行暗杀!”
满达海闻语糊涂了,多尔滚在京城内,怎么可能在外面把他杀掉。
这时索尼见满达海疑惑,开口道:“其实在肃王被多尔滚杀害之后,我们就已经在谋划除掉多尔滚之事。京城的兵力都掌握在多尔滚,在京城动手,我们没有胜算,所以只能在京城之外下手。”
满达海道:“可是多尔滚人在京城啊!”
索尼道:“所以需要设法将多尔滚引出北京。”
满达海问道:“自从入关后,多尔滚便极少离开京城,想将多尔滚引出京城,恐怕不易,而且就算将多尔滚引出京城,恐怕也难以刺杀他吧?”
济尔哈朗放下酒杯,待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才开口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满达海好奇道:“什么机会?”
济尔哈朗沉声说道:“科尔沁蒙古为我大清国收复盛京,但是赵杂毛依旧盘踞辽东,对关外威胁尚存。多尔滚意图驱除赵杂毛,解除赵杂毛对盛京的威胁,但是朝廷手中却兵马不足,只能依靠外藩蒙古。多尔滚准备召集蒙古诸王前来京中议事,若是能说服科尔沁亲王吴克善,不要来京,让多尔滚出关与之会盟,我们的机会便来了!”
科尔沁收复盛京,而赵杂毛盘踞辽东,多尔滚为了赶走赵杂毛,恢复自己的威信,极有可能会出关,召集蒙古诸部会盟,商讨和敦促蒙古诸部,收复辽东等地。
那时多尔滚离开京城,身边带的兵力,确实会很有限,而两红旗的溃兵,还有一些眷属,都被挡在了山海关之外。
如果能够利用起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