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朱以海问道“那博安准备怎么打”
赵铭直起身子,扫视众人,然后沉声道“无论多铎想要孤注一掷,先重击我们,还是想要断臂求生。我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不让多铎退回福州。因此,关键在于,郑鸿逵能否顶住多铎突围。我准备趁着多铎未动,让元伯乘船,绕道清军后面,增援郑鸿逵。”
朱以海闻语沉思一阵,不禁颔首,然后看向银甲白袍的李元胤,“元伯你可愿意担此大任”
李元胤肃然抱拳,“殿下,臣若不亡,多铎休想突向福州。”
“好”朱以海壮其言,大赞一声。
正说着话,营寨外隐约间传来一阵号角声。
众人不禁纷纷侧首,那是清军的号鼓,而正在此时,丁维岳挑帐进来,急声道“殿下、都督,清狗要进攻了。”
朱以海眉头一挑,看向赵铭道“还真如博安之言,多铎真要进攻。”
赵铭冷笑着拿起桌上马鞭,“郑军攻击我们多日,未能突破我军防线,多铎就是集中全力,也难以击溃我们。这一战,多铎小胜要溜,败了同样要溜,我等必须提起精神,别让多铎跑了,必须给他好好上一堂课”
朱以海也从侍卫手中,接过了金盔,众将纷纷拿了头盔,整理好盔甲,催拥着朱以海出帐。
这时众人来到丘陵顶部,清军士卒正在出营集结,赵铭立时扭头看了李元胤一眼,后者躬身郑重抱拳,便转身离开。
在绵延的号角声中,各营清军士卒,纷纷走出营帐,按着职守列成军阵。
闽江口大战,清军水师全军覆灭的消息,多铎自然没有通报全军,只有少数八旗将领知道清军现在的处境。
此时,列阵的郑军士卒,惊奇地发现,以往在后面看戏的八旗兵,这次居然有六千人排列在他们前面。
多铎没有派出绿营兵,只接派出沈永忠,率领六千汉军正白旗的精锐旗兵,准备攻击明军。
眼下情形,多铎知道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最好是能击溃赵蛮子,不行也要将明军打疼,以免赵蛮子像疯狗一样再后追击。
直接撤退,让明军掩杀,多铎丢不起这个人,而一旦大军撤退,靠不住的郑军,不是没有临阵倒戈的可能,所以多铎决定,猛攻一次。
多铎一直想要正面击溃赵铭,直接撤退,他确实不甘心,若能击败前面的明军,那眼下的危机,立时也就化解了。
大纛旗下,多铎神色阴沉,见大军列阵整齐,并没有废话,当即挥手喝令,“进攻”
一声号角响起,前阵的六千正白旗,打起了应旗,回应着中军。
这时身穿双甲,头戴铁盔的沈永忠神情凝重的注视了,身后拿着盾牌的士卒一眼,忽然拔出刀来,向前一指,“冲上去,击破蛮子”
军令一下,六千多白甲清兵,便如泄洪般四散,沿着田埂向上佯攻。
受到地形的限制,清军士卒无法列阵推进,只能散兵冲锋,不过郑军多日的攻击,也让他们摸清了明军的路数。
明军防御的手段,其实也很有限,就那么三板斧,远时拿火炮轰击,近了用火枪弓箭,再进便是投一波标枪,然后越出战壕,进行反冲锋。
这其中火炮轰击,声势虽下人,不过却最没用,实心弹砸入水田中,有时都不会形成跳弹,只是溅起些泥水,而清军又是散兵冲锋,士卒被炮弹击中的概率并不高。
真是对清军威胁最大的是火枪和弓箭射击,对清军造成的威胁。
明军的燧发火枪,一两百步外能伤人,七十多步能够破甲,若是平地冲锋,七十多步的距离,清军最多吃个三四枪,就能冲到阵前搏杀,但是梯田地形严重限制了清军的速度。
若是沿着田埂冲锋,绕来绕去,七十多步的直线距离,说不定要走一百四十多步,而要命的是,这一百多步其实都在明军火枪的破甲范围内,清军可能要吃七八轮火枪轰击,才能冲到阵线前,而这就恐怖了。
若是不走田埂,直接下田冲锋,距离到是近,可士卒在满是淤泥的水田冲锋速度自然不快,同样要多吃火铳,并且脚踩淤泥冲锋,等冲到明军阵前,士卒多半气力衰竭,自然不是以逸待劳的明军对手。
至于,最后明军投掷标枪,然后进行反冲锋,清军也可以投掷梭标还击,到也不是最关键的威胁。
因此攻击过程中,最令清军头疼的还是进入明军火器射程后,面临的威胁。
为此清军能做的准备并不多,仰攻吃力,不能穿太厚重的盔甲,便只能在盾牌上再蒙上一层牛皮,或者是棉甲,来提高防御力,剩下就只能靠八旗兵的血气之勇了。
这时在山丘上,赵铭低头看见列阵的白甲兵,在号角声中,向明军发起了冲锋,与众人对视一眼。
朱以海沉着脸道“多铎终于派出八旗兵。博安,你能顶住吗”
这些日子来抵御郑家的攻击,甚为轻松,但现在是八旗兵,而且李元胤又将带走万余精兵,让朱以海有些担心。
赵铭微笑道“定叫多铎撞个头破血流。”
以明军现在的防线,赵铭以为至少能承受三到四倍的清军攻击,何况他还有秘密武器一直未用,他对挡住多铎的攻击,还是颇有自信。
“轰”说话之间,正白旗的甲兵,已经进入明军火炮射程之内。
忽然间,土墙后的明军火炮,炮身一退,炮口腾起一团硝烟,炮弹飞速射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