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自己也一个猛子窜上木床。
他坐在床帮上,双脚不自主的晃动着。
“现在我们该谈谈钱的问题。”
“钱?”帕尔拉侧过脑袋:“是工钱?”
“对,就是工钱。你总不能白白的为我制作肥皂。”
现在,钱对于帕尔拉非常重要。她被祭司们排挤,而今包里的银币只有十枚。这笔钱就目前的市场行情,大抵够自己买上三个月的伙食,也就是鱼肉。
过了这三个月倘若还没有收入,难道低三下四去请求波娜的施舍?
不,那不可能。
帕尔拉此刻放低姿态,说:“其实,只要给我饭吃就行了。”
留里克有点诧异:“仅仅是吃饭?你就不需要钱吗?”
“钱?钱也是为了买吃的用的,我现在不敢奢望享受。”
“我还是给你点钱吧,否则你和那些仆人有什么区别。只有仆人,我才只需要供给他们每天的食物。你不一样,你仍是我们部族的祭司,比所有的仆人都要高贵。那个波娜排挤你,我是信任你的。”
帕尔拉的姿态本就很低,得知自己有可能得到留里克未来的重用,该怎么做呢?
她急忙下了床,双膝跪在地板上,微微仰视着留里克。
看着她谦恭的眼神,一种略微的不适感涌在留里克的心头。
到底留里克也没令她立刻起立,既然对方有意谦恭,那就继续跪着吧。
毕竟在他的理解中,西方国王册封臣下,就是君主的宝剑触碰跪着的臣子的左右肩膀,瞬间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我刚刚说了,我会给你钱。也许你的意思是不需要很多,那好吧。”
留里克轻捏下巴想了想,这个女人毕竟不一般。
大祭司维利亚嘱咐过,帕尔拉确实与波娜有所不同,两人倒是有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够前程。所谓不虔诚,那就是比较追逐尘世的利益吧。
既然是势利之徒,皆能利用。
留里克一不做二不休,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
这举动吓到了一旁乖乖站好的露米娅,也着实吓了帕尔拉一跳。倒是门口偷瞄的几个小男孩,现实被自己老大的动作吓住,之后议论纷纷。
人人都知道留里克的剑非常锋利,犀利的剑锋令帕尔拉忌惮不已。
“你在害怕?”留里克眯着眼睛下意识耍着手里的剑。
“不……我……”
“挺直你的胸膛。”留里克严肃一声,吓得帕尔拉抬头挺胸。
留里克估摸着自己也姑且算是一个王者的,对方那么恭敬的跪着,自己可不得来一番“王者的册封”?
照着自己脑海的理解,他将剑背轻轻碰触帕尔拉的左右双肩。
如此,帕尔拉完全意识到此乃某种仪式。对方既然是被大祭司确认的“奥丁祝福者”,当前的礼仪也就是神圣的。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就砰砰直跳,哪怕施以礼仪的人只有八岁。
留里克振振有词尽说些晦涩的话,因为那些祈祷词也有词汇晦涩的毛病:“奥丁见证了你切!你,帕尔拉。你将忠诚于我,为我做事。侍奉我即是侍奉奥丁。你可明白?”
“是!我明白。”
帕尔拉的内心非常忐忑,绝不仅仅是留里克的话特别庄重,还在于她的眼角注意到非常恐怖的事情。
肩头的钢剑有些轻微颤动,自己一些垂下的金丝触碰剑刃,当即被割成两半。
这难道不是神迹?人世间真的可以有如此锋利的剑?
她知道,倘若自己的身子在晃晃,脖子即可被剑刃划出可怖的伤口。
留里克的剑依旧搭在她的肩头,见对方的认同态度,留里克继续说:“为我做事,我将赏赐你每个月五枚银币。除此外,你的饮食与住宿的费用都将由我承担。”
帕尔拉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合着被赏赐的五个银币,只要自己不打算去买一些奇奇怪怪的,那就真的可以长存。
留里克继续道:“这笔钱虽是赏赐,想要真的拥有它,你必须为我认真做事!如果你懈怠了,会有人治罪于你。”
“是!我绝对不敢怠慢。”
“你先起来吧。你坐回床帮,我们好好谈谈。”说罢,留里克收了剑。
就目前的情况,留里克不敢不务实。
父亲的船队也许已经开始返航,只有当他们归来,仆人们也才能就位。
留里克对自己未来的仆人们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因为那注定是一群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
在制作肥皂的问题,哪怕是小孩也能当做凑合的劳动力。
可能当下的问题,并非是祭司们集体撂挑子不干后快点恢复原有的产能,而是从小开始培养一些专业的工人,或者说是让自己的仆人懂得做肥皂的流程。
仆人长大一些,即可充当优秀的肥皂工人,也能充当老师教导更多的人。
当前这位帕尔拉,她懂得肥皂的全套制作流程,由其担任老师教仆人就很合理。
肥皂当然还是生产的,考虑到这里面的诸多问题。比如油脂的获取、草木灰溶液的制作与提纯、皂化反应的搅拌,乃至注入模具。
如今是罗斯堡的夏季,不同于冬季,油脂的最好来源是鲸。捕鲸不仅考验胆量,更是一件碰运气的事。
指望鱼市稳定的出售鲸肉鲸油非常不现实。
综合这些现实的情况,留里克索性给帕尔拉制定了一个非常低的标准。
那就是儒略历的一个月时间,每天应当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