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岑寂的紫竹林内一片黑沉之象,时而呼啸穿掠的疾风,将竹林摇曳的“簌簌”作响。听着悲戚呜咽之声,夹杂着几分幽怨,令人牵动心肠。
杨帮主仰天惆望,看着一轮钻入云中的惨月,想到丐帮在自己的手中日渐消颓,真的是无颜面对历代帮主。
他兀自长长吁短叹,一个身影从竹叶间跳落下来,引起了他的一阵惊悸,脑海中的愁云亦烟空尽去。
杨帮主喝了一声,那人对来到杨帮主身边,屈身施了一礼。杨帮主对此大为不解,那人告诉杨帮主,自己叫刘风,在江湖上专干些无本的生意,与陈舵主是知交。
杨帮主听了说道:“你既然与陈舵主是好友,为何深夜来见我?”
刘风当然知道陈舵主背叛一事,他告诉杨帮主,自己此番前来,并无恶意。而是要告诉杨帮主一个重大的消息。
杨帮主便询问刘风,究竟是什么事情?刘风告诉杨帮主,锦衣卫镇抚使田尔耕前日装乔改扮,曾与高帮主和陈舵主密会。
杨帮主闻听此言,态度非常冷淡,他对刘风说道:“此乃诱敌深入之计,你休想瞒过我。快快就此离开,回去告诉高清义和陈权,叛帮恶贼,我早晚必手刃他们。”
刘风脸上流露着苦笑,他对杨帮主说道:“我虽是为人不齿的贼盗,但也知忠义大节,如今高帮主甘作朝廷鹰犬,意图瓦解丐帮。如果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丐帮必然四分五裂,那样敌人在逐个击破,丐帮将不复存在。”
杨帮主“哼”了一声,你说得虽然冠冕堂皇,却难让杨某深信。刘风叹了一口气,捶胸顿首,他说道:“可惜我刘风没有拿到高贼的真凭实据,不能令杨帮主深信,既然如此,我只有以死来表真心。杨帮主,令牌交还与你。”
说罢,刘风从怀中将令牌扔给杨帮主,又从腰间亮出短剑,向自己的胸口扎去。杨帮主抢步上前,一掌打落其手中的短剑。二人手掌相碰,杨帮主感到手腕之间一股强力阻挡,他连忙将刘风扶起,对他说道:“刘风兄弟,适才相救,我已知你出了全力,现在我完全可以相信你的一片赤诚。”
刘风告诉杨帮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集结忠于你的帮众,然后我在设法找到高贼与锦衣卫暗中勾结的证据,这样里应外合,必然可以铲除这一干叛徒。
杨帮主点了点头,二人分头行动。自从吴长老和陈长老死后,肖长老就是丐帮中资历最深的长老,刘风深知德高望重的道理,是以他对肖长老密切留意,对他的兴趣喜欢了然于胸。
伺机接近,以策万全。
时近丐帮大会召开,高帮主召集各长老,舵主,于聚贤厅商议遴选长老之事,他拟定了一份名单,将它交给各长老们讨论。于长老、陆长老、白长老,都纷纷表示无任何异议。
高帮主捋着长须,不停地呵呵笑着。肖长老可看不惯这一唱一和的双簧戏,他据理力争对高帮主说道:“帮主,历来丐帮的执法长老,执事长老,都是为本帮出生入死,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并且还要才德兼备。这份名单上的人,资历尚浅,并且未经过帮众公议,其品德才智更是无人知悉。”
高帮主瞪了肖长老一眼,蛤蟆大嘴一咧,心中十万分的不愿意。肖长老此言一出,三个长老立刻群起而攻之,他们对肖长老说道:“肖长老,你适才说的是什么话。现在天下太平,
江湖又未有大的风浪,难道你还要用以前历代的帮规阻碍新人崭露头角吗?还说什么资历尚浅,我且问你,如果不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你能忝列长老之位吗?再有你公然质疑名单上的兄弟品迹无法查证,简直是影射帮主目不识人吗?”
肖长老听了大动肝火,他指着三位长老说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巧舌如簧,搬弄是非,我只是出于丐帮的前途仗义直言,这也是长老的职责所在。”
于长老不停地向肖长老吹着胡子,他对肖长老说道:“你说的话不成个体统,你赤胆忠心为了丐帮,难道影射我等都是奸邪小人不成?”
于长老出言挑衅,陆长老和白长老,也随声附和起来,肖长老的声声力辩,渐渐被这来势汹汹的愤怒所湮没。他抱拳对高帮主说了一声道:“既然各位长老对人选之事均无异议,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请帮主在丐帮大会召开之际,将名单向帮众公示吧。”
高帮主立扫脸上阴云,他的蛤蟆大嘴双乐开了花。惺惺作态的夸赞肖长老慧眼识大体,尽心竭力为丐帮着想。
肖长老心情沉郁,辞了高帮主,先行一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恰逢刘风迎了上来,向他施了一礼。肖长老觉得此人面生,言语细问了一番。这刘风对答如流,言语风趣,肖长老大为释怀,心中的愁云渐消。
刘风趁热打铁,询问肖长老是否需要酒食?肖长老眉头一皱,又随即展开,他说道:“杯中之物,最能遣怀心愁,好好好,你去取些酒来。”
刘风转过身去,少倾即将玉液肥鸡呈盘端来,他亦知道进退,将酒食摆放在肖长老的桌上之后,就要抽身离开。
肖长老心中无比凄然,杨帮主离开丐帮之后,其他长老均是一班趋炎附势之徒,他桀骜不驯,与他们水火不容,是以孑然一身。如今这刘风机灵乖巧,颇能体察人意,正好可以与他相谈,以驱散心中的烦闷。
刘风再三以自己身份卑微为由请辞,肖长老一片诚心,刘风遂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