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风标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就鳞屑遭受到的斥力来说,其实整个染坊空地的上空,都是水汽弥漫之处,唯一无水汽,抑或说相对水汽较少的地方,正是避开了染坊空地,四面相围的染坊房屋屋顶之上的空间。
“那么一圈,以我手上操纵的黑烟表示来说,就在我这黑烟的最外围。如果鳞屑受到斥力,则必会在斥力作用下被排到这最外围处。而若在最外围处,鳞屑的分布该是如何呢?”
风标虽是提问,但显然没有期待其他人的答案,他此时已经演示起来,他操纵黑烟的手抽空抖出一阵微风来,就自黑烟的中心吹向四边。他维持着黑烟不懂,于是只有下落的白烟看似鳞屑成雨受到影响,朝四面散开,避开了风拂来处。
这个演示的情形和风桓的理论是极为相合的,而道此时众人也就知道了,要证明风桓最终理论是个假命题,只能是最终这鳞屑的分布,并不与实际染坊上空浮空鳞屑的分布相同。所以众人的目光,都关注着那些白烟降落的位置。
风桓的微风使得恰到好处,自黑烟中心散到四种,风力渐弱,最终到黑烟边缘,则聊胜于无。于是在黑烟上,白烟排布,就是中心处尤其分散,朝四周而去则白烟渐渐密集,单就这一部分来看,依然是和实际的染坊上空浮空鳞屑的分布是吻合的。
“然而。”风标道,“斥力下的白烟大多聚集在了这黑烟的边缘之处。而何谓边缘之处?就是毒气到了此处,忽然不存,人气有无的界限到这里戛然而止。而这个边缘所在之地,就染坊那里的具体情形来看,其实仍距离水汽旺盛之地不远。
“也就是说,虽然已到边缘,但这边缘处是斥力虽然微弱,却依然可以被波及到的地方。这一股子无休止斥力,它们会渐渐将这些白烟推向边缘。于是白烟聚集,在边缘又后退无路,最终会像是被割断一样,在边缘忽然没了踪迹,形象来说,就像是形成一个截下的悬崖!”
子规到此明了了全部,“而鳞屑实在微薄,所以即便相互聚集,乃至已经形成了丘陵,在人眼看来,却并不能看高低的变化,只是看到了疏密。而只就疏密来说,风家染坊上空处,鳞屑虽是汇集在边缘,却并非最边缘处。
“自浮空鳞屑的密集之处,再向外去,鳞屑还有渐渐变疏散的趋势,这和风桓所提理论中的水的斥力形成的鳞屑表现是不相吻合的。也由此,我们完全可以断言,风桓的理论在大体上或可能说得过去,但穷究细节之后,却终究不能成立。”
风桓听完只好点头,这些细节部分,恰是逆转他的关键,他忽视了如此细节,有了错误判断也在必然。而这个错误还是自己弟弟指出来的,所以他坦然受之,并无半点不服,倒多有欣慰。
丹歌叹道:“而照菊水这边的情况来说,水对于鳞屑,应该有着和火同样的吸引力。但吸引力既然存在如此,染坊上空的鳞屑分布却是那么个样子,鳞屑汇集在水汽较弱的边缘之处,这……”
“你们这些修行者,向来没有洗衣服的机会吧?”一个声音忽然想起,这声音憨憨的、怯怯的,就发在人群之后。
丹歌想了想这声音的主人,这才想起有那么个容易忽略的小胖子,就立在人群的后面,此一时却忽然说话了。他扭头望去,而人群也随着他的目光尽皆闪开,露出了胖子祁骜。
丹歌笑问道:“你这话似有嘲笑的意思,可你要知道,你当前也是修行者了。”
祁骜道:“但在昨夜之前,我尚还不是。而其实我便是修行者,日后衣服脏了,也是要自己动手洗的。我可没有那使得衣服变干净的画技。”
杳伯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祁骜却也没有回答杳伯的问题,问道:“你们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人家晾衣服你们总也见过的,那衣服洗完,是一团放在那里干的快?还是展开了挂起来干得快?或许换个问法,那风家染坊染了的布,为什么以高架将染布搭了起来?”
风桓道:“自是因为那样干得快。”
“又为什么干得快?”
“那样布里水走得快……”丹歌顺口而答,但答道这里,就知道祁骜的真意了,更也知道了染坊上空那鳞屑为什么那般分布了。自然,这个简单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明白了。
祁骜此时点头道:“之前家主介绍时曾说,风家因为隔在壁障之内,风力弱小,挂上染布数日不干。再照风家情报部门旧址处情形,三月的新锁到如今几乎锈蚀大半,封死了锁眼,照此推测,风家隔在这障壁之内,夜里必有极重的潮气。
“挂上的染布在夜里恐又返潮,所以数日不干。而其中的水汽相比院中染缸,挥发更快,所以风家染坊上空,实际水汽分布,该是空地边缘对应高空处的水汽最盛,自此边缘向中心、向四周递减。也才形成了昨夜里鳞屑浮空的最终模样。”
“啪!”丹歌一拍大腿,朝祁骜狠狠地竖了个大拇哥,“好家伙,一语惊醒梦中人!”应着丹歌毫不收敛的称赞,清杳居众人也都放开,朝着祁骜示意称赞。这情形却让胖子祁骜有些反应不及,他挠了挠头,又避在更隐秘的暗处了。
风家那边初时也在欣喜,欣喜之余,风和瞧着风桓手中的元阳珠却是伤心起来,“优柔寡断,实不可取啊。我要是早早下手,这个有些聪明的小胖儿……”他实有些痛心疾首了。
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