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摇了摇头,道:“我其实更喜欢子规的观点,虽然说子规的观点里有许多无法确实的东西。可我料着有风家家主这样开明的儿子,那老家主的品质,一定也次不了。你是地府贡差,那老家主你……”
丹歌说到这里忽然沉默,继而笑了起来,“老家主死时,也就是十九年前,你该是刚刚孕育不久,应该还没有做上贡差,那老家主的亡魂你就更不可能见了。”
黑猫用舌头舔了舔前臂,在脸上抹了两把,没有对丹歌的话进行反驳。只是她对于丹歌知道自己这么多,有些惊讶,“十九年前我确实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我确实还没有参加工作。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年岁多少?我记着我从不曾向你提过的。”
“我不光知道你的年纪,还知道你本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作为地府贡差,也有十五年了。只是……”丹歌说着伸手抓过了方才黑猫舔舐的前臂,摸了摸尚有水迹的黑毛,道,“只是你是否时常以猫的形态出没,这猫洗脸的动作可是非常熟练啊。”
黑猫被丹歌抓着的前臂的猫脚,此时悄然伸出了藏匿的爪子来,轻轻地扣在丹歌的手上,“我其实挠人的动作也颇为熟练呢,你要不要尝尝?”
“好哇,求之不得。”丹歌笑道,“到时流出血来,就洒在你身上。人说,若是梦中见黑猫浴血,乃大吉昌之兆:基础安泰,长辈惠助,排除万难,而顺利成功及发展,繁荣隆昌,人缘殊胜,利荫六亲。我此刻见你,犹如在玄玄梦中一般,再来些鲜血淋身,倒正合梦兆!”
“真是巧言善辩!”黑猫道,“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是不能让你的好事儿得逞了!”黑猫说着缩回了爪子,抽回了前臂。
两人沉默了下来,而两人好似没什么好谈,其实是因为彼此捏着一分矜持,倾诉思念都在点到即止,更不说抒发彼此之间的喜爱之意。丹歌不说,是因为他觉得轻浮,他可连黑猫的真容都没见过呢。黑猫不说,是因为它本就高冷,说出来,白白坏了自己腔调。
但对于这样儿彼此有着情愫的人来说,沉默着并肩而坐,已算得上是小小的幸福之事了。
丹歌在半晌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个话题,而他的话题,根本脱不开他心中的思虑之事。他指着身下的屋子,道:“为什么,这人恰好今天死去呢?”
黑猫道:“你该问,为什么你们在今夜恰好获知了那十二个人的秘密。”
“你是说,这人是因我们而死?”丹歌问道。
黑猫点头,道:“有时候天不容你们知晓一些事情,而你们确知了一些线索方向,天就会你们线索指向的那个知道的人化作一抔黄土。”
丹歌有些疑惑,“难道天不想我们揭开这些事情吗?”
黑猫答道:“天想让你们揭开,但时机还没有到。”
丹歌叹了一声,望着天空,“是吗?我们只能遵循着天想法,我们只是棋子吧?其实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那你的意识错了。”黑猫道,她伸足一拍身下的顶,道:“他们才是棋子,天的棋路,是要用棋子给你们开辟一条途径。”
“途径?通往哪里?”
“谁知道呢?”黑猫歪着头,看向丹歌。她的目中显露着一些无奈,她知道,可是她不能说。
“好吧。”丹歌叹了一声,他虽然不算是棋子,可其实天开辟的途经,不正是限定了他的方向吗?而丹歌可以决定的,只是他能在这条途径上走多远,除此之外最大的自由,也许就是他可以在这途经上有一次一百八十度转身,他可以有一次返回原点的机会。
这转身的机会,就可以使用在当前,在这个他们最显安逸的时候。只要他解散了队伍,他自己返回长白去,他或许就可以摆脱天的辖制。但他甘心吗?他不甘心,他其实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什么巨大的困难,而他已是走了些路程了,他也许还能再走走。
丹歌猜测道:“我行往的方向,就是所谓的天地大势吧。你能给我透露一些讯息吗?这天地大势里,或者说在这天地大劫中,是否有一些东西已经早早地伏藏了下来,埋伏在我们前行的路上了?”
黑猫答道:“地府最近有了异变,为期千万年的修行和纳取之中,二到九殿中都有小地狱生成灵智,逃离了地府,来到了人间作恶。就像你们在徐州遇到的,那个俞仁的夫人,就是六殿第七小地狱,碓捣肉浆小地狱产生的灵智。”
丹歌闻言大睁了双眼,他可还记得当初那个俞夫人给他们带来的震撼!本来那俞夫人是作恶的坏蛋,丹歌子规却只能屈服于她的武力,不敢造次,灰溜溜地跑掉了!“你是说,像那样可怖的存在,还有七个?”
“也许不止。”黒猫道,“你要知道每一殿都有十六个小地狱,而照这几日的经验来看,凡是生成灵智的,都会出逃,好似这成了一个必备的仪式,就好像是孩子成年总要去社会上闯荡一番,挨揍了才能想起家才是温馨港湾。
“它们也是在人间遇到阻碍后,才会返回到地狱继续它们的职责。而以你为首的小队,就是揍他们回家的社会流氓。”
丹歌连连摇头,“我们是普通的社会流氓,而这些所谓的孩子可是出身武术世家,我们遇着,也不知是谁揍谁呢!”
黑猫安慰道:“放心,家长们会或在明中或在暗中地帮你们一把。”
“看来,还是地府阎王们社会!社会,社会!”丹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