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挑起眉,眸色忽然深了深。
贾墨定睛一看,显然在府里见过此人,于是边咳嗽边恨恨道“又是你?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是吗?”
大家公认的定国将军府一事的罪魁祸首,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林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看自己的笑话。
脸色虽愤懑,可贾墨身上的血液已经将井里的积水都晕染成了殷红色,他打了个寒颤,艰难的蜷缩在地上,小声喘息着。
自己就躺在井里好了,鬼知道林衍打的什么算盘,那就死也不要上了那人的贼船,贾墨心里想。
只希望老天开眼,赶紧让这贼人走,换个人来救自己罢,只要不是他,就算那可怕的小皇帝来都可以。
北堂澈似是猜中了贾墨心里所想,静静的站在井边。
只是血流的极快,身上痛的厉害,贾墨此时内心乱成一团,天人交战,于是紧紧的攥着手指,抿着唇思考到底要不要说话。
北堂澈勾起嘴角,低下头,一双深沉如渊的眸子俯视着贾墨,用清冷低沉的声音问他“要我救你吗?”
“我我才不要!”贾墨怒气冲冲的喊着,不料又吐出一口鲜血。
北堂澈闻言扭头便走。
“咳咳你这人等一下!”说走就走,都不知道求求我让你救我。
北堂澈脚步一顿。
贾墨弱弱一笑“那个麻烦你救我出去吧。”只是满脸是血,笑起来甚是难看。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北堂澈“”
贾墨“”
于是浑身是血的贾墨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皇宫外,北堂澈也溜的不见踪影,他又像是怪物一样被人围观,好在人群中一个年轻书生看不下去才拎着他去了医馆。
贾墨被几个老医生七手八脚裹成了木乃伊,躺在医馆的床上无语望天。
书生“”
慈溪镇,是隶属于长安的一个地级小镇。
小镇不大,却街巷纵横,闾檐相望,酒楼林立。
“小姐,我们要不就留在慈溪吧?”四喜看着萎靡不振的景柔,小声的问道。
他们这一路而来,受了不少的苦,四喜倒还好,只是景柔自小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的住这样的奔波。
四喜原本计划带着景柔远走天涯,寻一个罕有人迹的僻静小镇住下再做打算,可谁料到宁折给他们的那袋银子,半路便被山匪劫了去。
景柔红肿着眼,显然已经哭了一路,怯怯的说“四喜爷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吗?”
“是啊,再也回不去了”四喜叹了一口气道。
景柔视线模糊,无法再与四喜对视。她眨了眨眼,汹涌而下的泪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颗颗滚落,砸在她的衣襟之上,她乌黑的鬓之角,和那白皙的手背。
景柔的泪根本止不住,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什么都有想过,想爹爹,想阿娘,想姐姐,想哥哥,甚至还想过点苍江里的那些锦鲤们。
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应当如何,她是不是还该苟延残喘的回将军府,求着宁折,不要去伤害府里的其他人。
她也后悔,自己不该抛弃了一府的人逃来这个小镇。
她也怕,是不是等天一泛白,就有仇家来抓了自己和四喜爷爷。
她更怕,此时的府里是不是硝烟四起,鲜血一片。
四喜一旁叹着气,坐在冰冷寒澈的石板阶梯上,看着景柔一直的哭,一直哭。
许是终于哭够了,景柔才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四喜。
“小姐,您可千万别怪爷爷,定国将军府已然不比往日啊,爷爷这样做,也是希望小姐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啊”四喜老泪纵横,意味深长道。
说话间他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景柔耳侧,虽是无意,但如同一根根尖针,毫不留情的刺破景柔细嫩的皮肤,钻进那血肉里去。
景柔惨白着脸,一双美眸里空洞无神,混着小脸上斑驳未干的泪痕,让人瞧了甚是可怜。
四喜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眸色忽然深了深,心中无端升起一抹愧疚感。可他如果不这样做,以宁折的性子,定不会给将军府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但他想了想,还是道“慈溪地小人少,若有人瞧我们眼生问起我们来,您便说我们是做小生意的商人,你就是我的小女儿阿柔,往后的日子就委屈小姐您了”顿了顿,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至于钱的问题”
景柔红着眼勉强笑了笑,“我会编一些女儿家的东西拿去卖,还麻烦四喜爷爷你去寻些布料来吧。”
“也好,那我也会去寻个事情做做。”四喜点点头,自家柔小姐依然还是明理懂事。
景柔乖巧道“四喜爷爷你年纪也大了,如果有轻松一点的活便找一个吧,若是找不到,你都照顾我十多年了,该换我照顾你了。”
定国将军府里此时正是一片混乱。
老夫人闭着眼坐在主座,看着眼皮底下忙的团团转的下人们,喊住一个婢女沉沉的道“老身问你,如兰和贾墨还没有回来吗?”
“回老夫人,他们没没有回来。”一个年轻的婢女闻言驻足,诚惶诚恐的回道。
一旁的景离闻言,皱眉看了一眼上首的老夫人,心里隐隐不安。
如兰虽年纪不大,可却在府里尽心尽力侍奉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府里值得信任的人。
而那贾墨,自己知晓他虽是江南贾氏二公子,但他也对将军府也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如若不是叛逃,那这么久不回来,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