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又是一个月,袁家的院子修整完毕。
绵绵的阴雨季结束,日日烈日当空,袁家开始做要用的泥砖。
白日里很热,晚间凉爽下来。
不用去袁家干活,丈夫又不在家,婆婆就是个老虎,她也总得要打个盹吧!张氏的小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没有惬意太久,让她烦心的事又来了,她又没怀上。
“天天跟个祖宗似的供着你吃喝,怀个娃都怀不上,要你有啥用?”
冯氏看她的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让张氏委屈得欲哭无泪,听说过逼着生儿子,可没听过逼着生闺女的?
暗自嘀咕:“俺好歹还生了四个儿子,闺女不是你偏不让留着,也有三个,你就生一个还不如俺呢。”
冯氏立眼:“你说什么?”
张氏:“俺说俺一定努力。”
就是十月怀胎瓜熟蒂落,谁又能保证生出来的一定是闺女啊?
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张氏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掉。
再说袁大牛带着俩儿子干了一段时间的活,实在吃不了这份苦,就自己跑了回来,把俩儿子扔在那边。
冯氏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同去的人都没回来。
“娘,俺不放心您老在家,怕铁栓娘对您不恭敬,回来看看。”袁大牛拿好话糊弄他娘。
冯氏听了果然受用,喊张氏:“大牛回来了,晚上给他擀一碗荞麦面条,卧一个鸡蛋。”
得知他婆姨又没怀上,袁大牛比他娘还失望。
这些日子累得,也没有余力播种了,让张氏好生失望。
抱怨他:“你不在家,回来一趟还不愿意,俺怎么能怀上?”
听得袁大牛眼前一亮:是啊,现成的理由不用去干活了。
抱着张氏啃了一口,一晚上跟吃了大力丸似的。
第二天跟他娘说:“干活又累,吃得还不好,挣得还不多,最主要的还把生闺女的事给耽误了,
挣得那点钱,根本不能跟袁弘德手里的钱比,俺琢磨着还是等铁栓娘怀上了再去的好。”
冯氏想想陶氏对待袁树家的小丫头片子,那个稀罕劲跟抱着个金疙瘩似的,觉得儿子说得对,不能因小失大。
“行,反正天也热,去了也遭罪,不去就不去吧!”
袁家这边,做好的泥坯砖陆续阴干,袁弘德带着开始修整窑洞的外墙。
“里头都没事,稍微把不平整的地方铲整齐了就行,就是这外头得下点工夫整好。”袁务川说。
干这些活,他比叔父有经验。
又说:“明天您休息一天,俺带小树去五渡屯看看定的窗户门做好了没有?做好了就给拉回来。”
袁弘德:“顺便看看集上有什么适合明珠玩的小玩意吗?回头让你叔母给你拿钱,有就买些回来,你叔母做的布老虎她不喜欢。”
他们正商议着明天的打算呢,一个穿着鲜亮的人影从门前一闪而过。
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那人又退了回来。
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抚着头发,妖妖娇娇的说:“啊呦,袁大叔,俺正想去你家找您去呢,可巧就在这碰着您了,
多亏俺多长了个心眼,想着你们会不会在这边特意多瞅了一眼,不然就错过去了。”
说完笑出一长串老母鸡的报蛋腔。
上次的事情属于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袁弘德拿吴寡妇没有办法,只能惹不起躲着点。
好在容易被她哄骗的钱氏现在卧病在床,暂时没有再次上当受骗之虞。
看到袁家众人没有一个准备接腔的,吴寡妇觉得自己笑得索然无味。
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说:“恭喜袁大叔,贺喜袁大叔,您不是托人打听想买个伶俐些的小厮吗?俺手头上正好有一个。”
“买个小厮有什么需要恭喜贺喜的?”袁弘德淡淡的回道。
吴寡妇被问得尴尬一笑。
外头见袁家刚刚分家,过继了一对小闺女没过继男丁,接着就传出要买年纪小的男娃,不免有人想得有些多。
都在猜想袁弘德是要买小厮还是要给重孙女挑上门女婿。
不过猜测只能是猜测,就算是袁弘德就是这么打算的,只要一日袁家没招婿,谁也不敢说坏人名声的话。
吴寡妇话里的漏洞被袁弘德给挑破了,不敢再乱说话,静静立在一旁等着他回话。
昭朝新立,吏治清明,加之近些年基本是风调雨顺,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没有特殊情况很少有人卖儿鬻女。
袁弘德放出消息要买人,等了这么些天才有这一个要卖的,他也不会为着吴寡妇说错一句话揪着不放。
如果合适却因为牙人的一句话错过了,不值当。
袁弘德说了吴寡妇一句以后,问她:“对方是什么情况?家住哪里?”
见他不准备再追究,吴寡妇大喜,忙回答:“三十里堡的,姓韩,四岁多一点,家里兄弟太多了养不起,
与其留在家里忍饥挨饿,不如送出去讨条活路,还能给家里挣点银钱回来,让其他兄弟姐妹们也能吃几顿饱饭。”
见袁弘德有些意动,吴寡妇又鼓噪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道:“行不行的俺把人带来您老看看,合适你就留下,不合适再把他送回去,
三十里堡离着咱们这也不算远,一天能打一个半来回,就算俺孝敬叔了,替你跑跑腿,我也不图挣你的钱,你要是手里宽绰,赏侄媳妇一碗茶钱就行。”
反正也没说死是做小厮还是招婿,买来不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