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在对方住的小院门口,院子里的人也被惊动了,那女子扶着婆子的手走了出来。
袁明珠也已经被袁弘德扶了起来,正在跟周围的人哭诉她的“悲惨遭遇”。
“她推她,让她走快点,推我身上把我撞倒了。”
桃红面色变了变,不过因为没看到背后她主子出来了,并没有十分害怕,也没有为自己推小主子的行为辩解。
反而十分蛮横的上手要推袁明珠。
“你个乡下的野孩子,明明是你自己坐地上的,居然敢诬陷我。”
袁弘德站跟前呢,哪里会让她碰到自家曾孙女。
肃着一张脸道:“姑娘请自重,不要对个孩子动手。”
“动手怎么啦?堂堂守备府还怕你不成?”
听到她是守备府的丫鬟,本来对她不满指责她的声音都消音了,更有怕惹火上身的人悄悄走开了。
她更嚣张了。
“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硬往我们小姐身边凑意图不轨,还想贼喊抓贼?”
袁明珠看着她身前站着的小姑娘,就见她皱巴着一张小脸,似乎对丫鬟的说辞不满,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就在袁明珠有些疑惑的时候,“桃红,”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止住她的嚣张气焰。
桃红没想到夫人会从房里出来,也不知道她说的话夫人听到了多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人群自动闪开一条缝给那位夫人,女子走出来拉住那个小姑娘的手,对袁弘德说:“是我管束不严,小姑娘没摔坏吧?”
又对桃红说:“跟人家道歉。”
袁明珠:“道歉就不用了,也没摔太狠。”
装作懵懂的问袁弘德:“曾祖父,我刚刚看到她推搡主子,这奴婢的行径是不是就是曾祖母说的奴大欺主啊?”
袁弘德补刀一般点头。
欺负他家小宝,罪不可赦!
如今的世道最讲究长幼尊卑,桃红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跪在了袁明珠之前摔倒的地方。
袁明珠眼看女子眼神复杂的看了小女孩一眼,接着眼神跟刀一般扎向丫鬟。
拉着她曾祖父离开是非之地。
“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明珠小姐想吃什么啊?我让厨房准备。”
驿丞接到汇报过来处理突发情况,到的时候问题已经解决了。
他可不想掺和到守备府的家事里去,借着跟袁弘德曾侄孙俩说话也一并离开了。
袁弘德:“小孩子不挑食,吃什么都行,麻烦驿丞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难道今日下雪,来投宿的人少,我闲着也没事。”
袁弘德:“既驿丞大人有空,袁某可否有幸请大人喝两杯?”
驿丞把互插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拿下来:“袁先生客气,任某就厚颜叨扰了。”
喊了过路的杂役给厨下传话,让整治些酒菜送到袁家曾侄孙俩住的房间。
驿丞端着酒壶给袁弘德的酒杯斟酒。
袁弘德客气道:“我来,我来。”
驿丞依旧坚持把酒杯斟满了。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袁弘德还不忘给袁明珠的碗里夹着菜。
几杯酒下肚,驿丞的话渐渐多起来。
“说起来刚刚那位守备夫人还是我的本家姑姑呢,那个桃红也是我们一个姓的族人。”
袁弘德和袁明珠都有些讶异,按说族人有难,一般都是赠些银子助其渡过难关,实在不想帮就装不知道,万没有买来做奴婢的。
要知道收到府里因为身份特殊,深也不是浅也不是,犯了错都不好责罚。
罚轻不足以服众,罚重了会被人说六亲不认。
经驿丞细说之后,袁明珠才知道,刚刚那位守备夫人是此地铁官家的族侄女。
铁官家族在此地经营了几十年了,家族根深叶茂,就跟守备府连了姻。
“守备府的第一个夫人嫁了过去,第二年就生了个闺女,只是没等孩子满月,就染了重疾,身上浮肿,药石罔效,
找到各地的名医,拖拖拉拉治了三四年也没有治好,去年夏天的时候人没了。”
“两家为了不断了情意,也为了续娶的夫人对前头那个孩子一心一意,娶的还是任家的女儿,是前头夫人的族姊妹,
前头夫人留下的孩子是真可怜,这么大了也不会说话,她小姨现在又得了跟她娘一样的病,以后还不知道落到什么人手里。”
真是可怜!
难怪那孩子一直没开口说过话。
不过看着听力没有问题啊?
十聋九哑,一般不会说话都是听力有问题引起的,若不是听力的问题,要么就是舌头有问题,要么就是心理有问题。
听了他的话,袁明珠才觉出点味道来,这位驿丞大人接受他祖父的邀请来吃酒,只怕也是有所求。
大概是听了别人说曾祖父医术了得,想请他们治病。
就听驿丞又说:“守备府这个夫人得了跟前一个夫人一样的病以后,有想法的人都坐不住了,就像那个桃红家,把她塞进守备府做丫头,
现在守备府里是争奇斗艳,乌烟瘴气。”
驿丞放下酒杯摇头叹气。
“本来这事还能瞒着,被他们这么闹腾,闹得满城风雨,外头有些在传守备大人克妻,还有在传我们族里遗传这种病症,现在俺家孩子说亲都不好说。”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看着袁弘德说:“先生医术高超,不知能不能帮俺家孩子瞧瞧?”
原来是求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