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驻军还没有来,不过划定兵屯地点的事情却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耽误了差事不好交差。
他想用袁家的方法辨别之前几年土地的旱涝情况,可是于植物一道他没有什么经验,手底下也没有得用的人手。
只此一次机会了,这次再划定地点,需确保万无一失,时间紧迫,若是再出差错,就没有给他们再次更正错误的机会了。
周大人这次过来,是跟袁弘德求助的。
事情急迫,虽然不好意思,也只能厚颜前来了。
遇到老曾的事,给了他一些启发。
袁家正在筹备建房,他们家又因为几个孩子都去了学里读书人手吃紧,他可以召集人手给袁家把房子建了啊!
连日阴雨,不好外出干活,除了袁伯驹几个去了学里,袁家其他人都在家。
多日不见周大人,袁弘德也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前来。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周大人这个层面能左右得了的,袁弘德也不会不知好歹胡乱埋怨人。
看到他来了,热情的招呼他到窝棚里坐。
外头冷,窝棚里烧了炭盆暖和一些。
又吩咐陶氏“整治些酒菜,我与周大人喝两盅。”
因为给工匠们包饭,有人定时给袁家送来粮油肉蔬,倒是不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陶氏安排了吴氏生火,又让袁务川去地里拔些菠菜和蒜苗,其他人也忙碌起来,不一会袁家周围就闻到炊烟混着食物的香味。
见到袁家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周玉典宽心多了。
他就怕袁家人因为他屡次食言,或做出狗眼看人低的行径,或只维系面子上的热情。
他开口求助,袁弘德答应帮忙的希望就渺茫了。
陶氏快手快脚的整治了几个小菜,让袁明珠姐们先端过去。
袁明珠端着一碟子凉拌菠菜进了窝棚,就看到周大人跟曾祖父对坐着说着天气怎么样的闲话,周旺把有些潮湿的大氅放在炭盆边上烤着。
天空飘着细雨,天冷地滑,袁明珠可不会以为周大人就是馋这顿酒菜才带着周旺过来的。
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袁明珠对周旺说“周大叔去灶间喝碗热汤吧,也暖和暖和。”
周旺往他家大人看去,请他示下,周大人说“去吧!”
袁明珠接过他手里的大氅。
周旺跟着袁珍珠出去喝汤了。
袁明珠一边翻着大氅烘烤着,一边听着曾祖父他们说话。
就听到周大人一直把话题往即将到来的驻军上扯。
“听说这次来的驻军,是从先生原来住的地方过来的。”
袁弘德果然感兴趣“当真如此?”
晋地兵多,当年平乱以后许多军队就地驻扎。
这些年天下太平,人口繁衍生息,矛盾渐渐凸显,是得往这边转移一些了。
就是不知道来的是谁?会不会有昔日的熟人?
杜氏端了菜过来,听了周大人的话表情变了变。
对袁弘德说“宋家曾祖要是能来就好了。”
他们家若是来了,珍珠的亲事就不用愁了。
就算是宋家没有适龄的儿郎,给说个媒也不难。
杜氏很少这样不知轻重插言,都是被儿女亲事愁的。
周大人夹了一筷子蒜苗炒肉丝,为难的叹了一声。
袁明珠把大氅换了一面继续烘烤,蒸腾起来的水汽模糊了面容。
心说重头戏终于来了!
袁弘德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不过还是照着周大人希望的剧情问道“大人为何事发愁?”
周大人咂咂嘴,把他现在的困难说了。
袁弘德的眼神不自觉的往袁明珠的方向瞟了一眼。
就看到曾孙女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袁明珠想拿乔或是不想帮忙,而是如今已经入冬,草木枯黄腐烂,站在旷野里根本分辨不出来哪种植物是啥。
就算是有多年生的植物生长,它们的根茎都埋在地下,也很难找到。
这件事难度太大,就怕做不好耽误了周大人的差事。
袁弘德虽然不是正经八道的老农,对这些不太懂,但是他前阵子跟着曾孙女去挖过一回百部。
所谓一通百通,道理是一样的。
那时候草药就难找了,现在又几场雨下过,地面上的草都倒伏了掺杂在一起,就更难分辨了。
袁弘德把困难说了。
周玉典很失望,却还想再说服他试试。
现在袁弘德是他唯一的倚赖了,如果袁弘德不帮他,就更没有人能帮他了。
袁弘德为难。
“不是袁某推脱,实在是事关重大,怕误了大人的差事!”
周玉典这些年,还没遇到谁比袁弘德更了解植物,就算是多年采药的人也只懂得经常采的那几种药,不似袁弘德这把知识渊博。
袁弘德一看,这误会闹得有些大。
周大人又言辞恳切,让他不忍拒绝。
只能又往曾孙女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无替周大人求情的意思。
看得袁明珠真是头疼。
周玉典看袁弘德确是为难,不是推脱,把酒杯里的酒一口闷了。
喝的太急,呛得直咳嗽。
一阵咳嗽之后眼圈都红了,说“是周某强人所难,让先生为难了,不说这扫兴的事了,喝酒。”
命里须有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本来就笃信命理,事到如今该怎么地怎么地吧,豁达的一甩手,不再想这事。
把袁弘德面前的酒杯斟满“今朝有酒今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