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想说就算了，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
“公子，你说李管家能找到我们吗？”
阿一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忽然抬头问了舒念一句。
舒念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衫，依旧是男子的打扮，头发已经挽起，束了一个白玉发带，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比之前去好了很多，腰间束了一根青色的腰带，仔细一看，竟然是根闪着淡青色光芒的长鞭，看上去就是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完全不似昨晚穿着那身红色纱裙的艳丽蛊惑。
她听闻阿一的话，眸光闪了闪。
按照原主的记忆，阿一口中的这个李管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念微微一笑，语气淡淡道：“他想要找到，自然就会找到了。”
“哦。”阿一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公子，那个少年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之前舒念吩咐阿一拿着银两去买一些吃食，还有她和夜冥寒的衣服，那少年不知道是对着她们扭捏还是什么，就非要一个人出去换，但是那么久了还没回来，确实是有些奇怪了。
舒念抬眸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阿一，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我，你自己也小心一点。”
“是，公子。”
……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着，夜冥寒整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河水里，双手用力搓洗着身上脏污的地方。
平静的河面泛起了波澜，他搓洗干净之后，也没有直接上岸，而是站在水里，低头看着河面上倒映的那张脸。
额前过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伸手撩起了凌乱的头发，露出了额头上那个狰狞的刺青。
一个大大的奴字就刺在了他的额头上，那字刺得极深，又用墨汁涂抹在伤处，成了永不退色的耻辱印记。
就是因为这个奴字，他被人买来买去，当做牲畜一样。
夜冥寒看着这个刺青，双手紧紧拽着，指甲有力过度刺进了皮肉里，渗出了血丝，他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河边突然传来一阵优雅的脚步声，他动作极快的放下撩起的头发，然后快速转身，一抬头就对上舒念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
舒念看着夜冥寒，刚准备叫他赶紧穿衣服上岸，这么冷的河水就这么泡着很容易着凉的。
但是刚准备开口的话，在看到夜冥寒胸前斑驳的伤痕时，一下子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夜冥寒胸前的伤，有深深浅浅的鞭痕，有洛铁的烫伤，还有一些像是刀伤，纵横交错，遍布整个胸膛。
什么会用这样的酷刑来对待这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有些旧伤疤看着像是有些年头了，足见下手的人有多么的残忍。
舒念瞳孔微微一缩，喉咙间低哑的开口，“你这些……都是程文弄得？”
夜冥寒看着她，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这个反应也让舒念愣怔了一下，摇头又点头，是说不是程文一个人弄得是吗？
“你先上来，穿上衣服我们再说。”
听到他的话，夜冥寒迟疑了一下，然后在舒念灼灼的目光中慢慢从河里走上了岸。
没有那些河水的遮盖，舒念看到他腰上，背上，到处都是差不多的伤痕，甚至有几处看上去特备的深，可见当时伤的多么的严重。
舒念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夜冥寒，视线从他胸口那些伤，慢慢往下，落在了他渗血的脚踝上。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上前几步，“你脚踝的伤还在流血，赶紧穿上一副，我早上让阿一特意给你买了药，你擦擦可以愈合的快一些。”
夜冥寒看着她没有吭声，拿起仍在一边换下来的衣裳，胡乱在自己身上擦了擦，然后就套上了早上阿一买了的那件灰衣裳。
“来，坐这里。”
舒念找了一块大石头让夜冥寒坐在了上面，她坐在他旁边，拿着手里的伤药慢慢涂抹在渗血的伤口处。
“忍一忍，会有点疼，涂上去了过会就是清凉的舒服。”
疼？
夜冥寒听到舒念的话似乎愣怔了一下，疼是什么感觉，他早就已经不知道了，而且从来没有回在意他疼不疼。
他看着舒念专注为他擦药的样子，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捧着他的脚，动作小心又细致，心口某一处酸酸涨涨的，涌上了一阵一样的感觉。
“好了，药查好了，你把这药瓶收着，晚上再擦一次，记得不要再碰水。”
舒念说完就将手里的瓷瓶塞到了夜冥寒的手里，其实她过来找他，不只是看看他，还有些话想说。
被塞在手中的药瓶带着一层薄薄的余温，属于眼前这个人的温度。
夜冥寒下意识的握住手，将那瓷瓶牢牢的紧握在手掌心，仿佛怕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碎了一般。
舒念见此，心中一疼，还是咬了咬牙。
“一会儿回到破庙，还有为你留下来的一些包子，另外这是银子和银票，你收着吧。”
舒念又拿了一些碎银子和银票，同样塞到了夜冥寒的掌心，一会他和阿一就得先离开了，要和大宝贝分道扬镳了。
不是不想要带着他，而是真的不能带着。
她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根本就不能带着他。
而且她的身边危险重重，不能让他跟着一起涉嫌。
夜冥寒猛地抬头，将怀里的银票和银子全部塞回了舒念的怀中，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