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龙艰难说道:“老前辈不必如此麻烦,晚辈能行的。”
乐秋看着马文龙更是赞赏不觉道:“你这少年也真是厉害。来,坚持住啊!”
老头取出小刀,将马文龙身上腐烂之处,仔细割开,却涌出一滩脓血,乌黑无比,甚至带着一股奇异的肮臭。乐秋似乎并不知晓一般,将一旁另外没有用过的干净手帕细细擦除,然后敷上药膏,再用纱布包住,再细细整理绑好。
期间马文龙倒真是没有一点动静,虽然左手左脚几乎不能动弹,但是右手右脚却是能动的。乐秋看着马文龙,眼中尽是赞赏和佩服,还夹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情。
马文龙看着乐秋,低声道:“谢谢,前辈。”
虽然仍旧疼痛不已,却还是勉力向着乐秋道谢。
乐秋看着马文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此时已然将伤口之类处理好,老头自旁倒了一碗茶水,显是昨日的冷茶,兀自喝着。
“小子,老夫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激动,不然可能动了伤口。”乐秋淡淡说道。心中却知自现在这些话的重量已然不能轻巧的说出来了。
马文龙盯着乐秋看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喃喃道:“乐老神医医术天下无双,却是有许多医不好的。您老若是觉得会使晚辈动了伤口,还是就别问了吧?”语声低微,又有些干涩,发音不甚清楚准确。
乐秋似乎能够猜到大概,笑道:“你既然猜到老夫就是百草谷乐秋,就应该知道老夫救你,也能杀你。你好好回答老夫的问题。”
乐秋老头也不管马文龙反不反对,便径直问道:“三穷山你杀死数百人可是真的?”
马文龙看着乐秋,乐秋看着马文龙。许久,马文龙才长吐一口气,道:“是的。”
乐秋似乎满意这个答案,继续说道:“但是你杀的这数百人都是江湖中穷凶极恶之徒!不知多少无辜人丧身,多少妇女失节殒命。这点,老夫觉得你做的真好!”
乐秋眼神暗淡下来,缓缓问道:“白马镇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马文龙闻言大惊,正想喊冤,却突然想到,这老人似乎整晚上都在为自己取针,此时应当还不知道消息,乐秋所说“白马镇一事”想必就是那事了吧。
想到此处,马文龙悲痛欲绝,万种心酸,千万情绪缭绕。却仍是微微点头。
乐秋见此,不由得吐声问道:“我看得出来,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马文龙只是摇头,心中念想着,自己已然受了相救之恩,怎可能拖乐秋入海?这独孤城手段高超,不知支配着多大的势力。自己却是一无所有,纵使搭上整个百草谷恐怕都只是飞蛾扑火。更何况,马文龙倒地之时所处,与醒来之时所在绝不相同,马文龙心中便开始怀疑这事就是独孤城所为。只是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却不甚明白,难道只是想让马文龙身败名裂,背上骂名?
马文龙无从得知。
乐秋注视着马文龙,却更是笃定,道:“你小子放心,你的事,就是老夫的事,你只要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老夫自然有办法帮你。”
马文龙却只是轻轻笑道:“多谢前辈关怀,晚辈确实是十恶不赦之人,确实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确实是杀了很多人。”
这一字一字,就如同一把把小刀,将马文龙的心,搅碎。纵使腿脚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所带来的疼痛却仍旧比不上此句带来的疼痛万分之一。
然而,眼泪却从未流出。
是早已干涸?还是已经适应?
幸而马文龙早已沉稳许多,此时虽然心情恸然,却还是没有动弹一丝,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却似乎不再被仇恨笼罩,而是带着沉重的悲伤和无尽的悔恨...
乐秋静静的盯着马文龙,长叹一口气,低声道:“这是老夫最后一个问题,你这伤是何人所为?我知晓唐门暗器独步天下,但是这般暗器却十分狠毒,唐门暗器老夫也是略知一二,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暗器。除非是传说中的星辰劫和千机塔,世上哪有什么暗器能有这种威力?”
马文龙却只是看着乐秋,并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马文龙才缓缓道:“不久前辈就会知晓了。”
乐秋见此,也就不便追问,只是叹道:“好吧,老头子本也没打算问出什么。只希望你以后莫要无故杀人了。”
老头转身,缓缓走出门去。
一夜过去,马文龙疲惫之下,却没有发生那种痛苦的抽搐和反胃。心中亦是奇怪,不过既然无恙,自然更好。他实在不愿被别人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