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白马寺,来了个老道人,这让寺中的小和尚小沙弥们,都感觉很奇怪。
这群岁数不大,不用参与太多寺内事务的小光头们,是最爱管闲事的了,所以,打听了一下,便知晓了是谁把一个老道士接进了寺里。
那位脾气不好的木对师叔祖,他们可不敢去问,所以,只有从那位岁数很小,辈份却大了同龄人一辈的观真小师叔那里打探消息。
可惜这小小年纪便已经是寺中讲僧的观真小师叔,一问三不知,问来问去,半点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来,只知道那老道人来自荆州,可是出自武当还是出自龙虎,小师叔就说不出来了。
白马寺后进院中,一间偏屋禅房内,武当老真人陆琅,与白马寺代理主持木对,正在两块蒲团上相对而坐,身前各放着一样物品。
武当老真人身前,是那柄桃木剑,桃木为剑,又以桃木为鞘。是道门法器中少有的带鞘木剑。
木对身前放着的,则是一串念珠,那串老方丈传给他,又说可能会要回去的念珠。
两人此时,并非是要坐而论道,进行一番教义理论之辩。而是道门大长生对上了佛家大菩提,总是要交手过招的。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坐,却许久未曾有所动作,桃木长剑没有半分颤动,念珠也没有一丝仙佛气,让人觉得这一光头一老道,是在装腔作势吓唬人。
禅房之外,窗边门边聚集了十来颗小光头,都在门边窗缝上偷看着房中的动静,他们巴不得木对师叔祖把那个不知哪个山上的牛鼻子老道打得鼻青脸肿。
他们可知道,木对师叔祖武功高强,至于怎么个高法,那应该有寺后边钟楼那么高了吧。
只有小沙弥观真一人没有躲躲藏藏偷看禅房,而是正坐在房门对面的廊下,刚好可透过没关上的房门,看清里边静坐的两人。
各自静坐,坐了有一个时辰,禅房之中两人既不说话,也无眼神交流,看得房外的小光头们有些急了,想着怎么还没有动手打架啊。
倒是坐在对面廊道的观真,一点都不着急,闭着双眼,还打起了磕睡。就差口流哈拉子了。
就在房外一众小光头都等不下去了,想重新找别的乐子时,禅房之内,异变突生!
观真已经睁开了眼睛,一瞬之间又重新闭上,歪了下头,嘟了嘟嘴,回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瞬间。
不知从何时起便坐到了禅房侧面的三个大和尚,同一时间起身,离开了禅房侧面檐下的木条椅子,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务去了。
禅房之中,身怀大菩提境的木对和尚,拿起了与之前放在身前位置一模一样的念珠,向着老真人陆琅施了一个佛礼,起身离开禅房。
小光头们一哄而散,他们没看到禅房之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能让木对师叔祖抓到,看热闹被抓到了,那就是去洗茅房的结果。
可他们跑得快,那禅房之中出来的木对更快,给了这些四散而逃的小光头们一人一个脑崩儿,被崩到的小光头,就连动都不敢动。
三息之间,十二个小光头便一人挨了一下弹脑壳,都哭丧着脸,向着茅房而去。没人敢不去,因为,不去的话,就要去寺后山塔林前,在武僧师兄们的监督下,练上一百次拳法。
木对做完这些,双手插袖离开了后进院中,不知是没看见坐得较远的观真小沙弥,还是看见了却不想理这个偷偷打磕睡的笨徒弟。
观真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想清楚了之前睁眼一瞬看到的事情。
那一瞬之间,他的师傅率先出手,要去拿对面那个老道人身前的桃木剑,却被老道人一袖挡住,没拿成,而且老道人的另一只手,极快的拿了他师傅放在身前的念珠,却被他师傅也用另一只手按着又放了回去,位置一模一样,半点偏差都没有。
所以,这一争,不分胜负。
这时,禅房之内的老道人突然看向观真小沙弥,开口问道:“看清楚了没?”
小观真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穿过院子,向着禅房走去,途中,从院里角落小鱼缸中摸出了一小块鹅卵石,甩了甩水,又很不讲究的用僧袍擦了擦,跨步进了禅房之中。
“真人,我师傅伸手是禅,按手也是禅,我都看得懂。但你的挥袖与拿起,我看清楚了,但没看懂。”观真坐在了之前他师傅所坐他蒲团之上,问道:“您能替我解惑吗?”
老真人陆琅笑出了声,说了一句:“伸手是禅,按手也是禅。有意思。”
他摸了摸桃木剑,说道:“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那我告诉你,我挥袖是道,拿起的,也是道。这样说,你懂了没?”
“有点懂了。”小沙弥将鹅卵石放在了身前,说道:“真人,道与禅,有什么不同?”
老真人陆琅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同,你想说什么?”
小沙弥把鹅卵石向前推了过去,推到桃木剑前,说道:“既然没什么不同,那让我学一学道,您也可以修一修禅。”
老真人伸手要去拿鹅卵石,被小沙弥一袖挡住,小沙弥另一手拿起桃木剑,老真人也另一手按下,将桃木剑重新按回地上。
小沙弥一袖出,挡是挡住了老真人的手,却也把鹅卵石打得滚了两圈,老真人一手按下,桃木剑是重回地上了,但却没能与之前所放位置一模一样。
再度坐定,小沙弥观真将鹅卵石拿起,伸手交给老真人陆琅。陆老真人伸手接过,小沙弥就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