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药房的门不开,里头更是没有传出来什么动静,明安也不敢起身。
是他之前没能交代清楚,让那两人误闯了禁地。
现到如今,他除了立刻赶回来请罪,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那两人给带回来?
他还没那个胆子。
从申时跪到接近戌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双腿已经酸痛到没有知觉时,炼药房的门终于打开。
明安听见开门声,猛地抬头,一瞬间的晕眩过后差点晕死过去。
“张口!”
明安下意识张嘴。
一颗还有些温热的药丸飞进嘴里,瞬间化作一股热流,流向四肢百骸。
“多谢长老。”
“起来吧,跪在门口做什么?”
明安不敢起。
“弟子犯了大错。”
药圣长老挑了挑花白一片的眉毛,“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长老,”明安张了张嘴,一咬牙,“您让弟子带去客苑的客人,弟子没能交代清楚,让他们闯入了禁地。”
“禁地?”
明安点点头,“就是双月湖中心的禁地。”
头顶迟迟没有传来声音,明安额头贴在地面上,后背上的冷汗又在这无声的气氛中又湿了一层。
好一会。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屋歇着吧,休息一晚,从明日起领罚,去药田劳作三个月。”
明安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自己这次犯的错最低也是把他降为红纹弟子,更严厉些甚至住处神庭都有可能。
唯独没想到领到的责罚居然是去药田劳作三个月。
相比起他之前想到,这道责罚简直称得上微不足道。
“怎么,”药圣长老见明安迟迟没动静,轻哼了一声,“还得本长老亲自过去扶你起来不成?”
“弟子不敢。”
明安慌忙站起身。
“记住,是十亩药田。”
“是,弟子记下了。”
“去去去,别在我这碍眼。”
明安踉踉跄跄离开。
虽然身上依旧酸痛不已,但和来时的惶恐不安相比,她现在感觉不能再好。
正处于劫后余生的他暂时还没有想到,为什么对于客苑那两人闯入禁地一事,药圣长老他会是这般轻拿轻放。
炼药房外,夜空之下,传来一声轻之又轻的叹息。
随后归于寂静。
**
在远尘送来晚上的饭食之前,李孑和莫惊澜已经暂时辞别了邢萱,回到了客苑里。
等回去之后才发现,扶桑九十九居然不见了。
屋里没有人影,院子里的花园边上也没有一棵多出来的小树苗。
两人面面相觑。
说好的好好看门呢?
这都把自己给看没了!
等远尘送了饭离开,莫惊澜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去附近找找吧?”
李孑刚拿起筷子又放下,走到旁边椅子上把莫惊澜给按坐下,“这会黑灯瞎火的,他要是在外面变成一棵树,咱们能找得到?放心吧,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估计他这会正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呢。吃饭吃饭!”
李孑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那家伙好歹是神木扶桑,若是没有保命的手段,那也太愧对‘神木扶桑’这个名头了。
莫惊澜被李孑这么一番话给说服,两个人吃了饭,又在院子里溜了几圈,没等到扶桑九十九回来,索性回房洗洗睡了。
明天一早吃过午饭,他们可还得在过去呢,可不能赖床。
因着白天见到母亲,莫惊澜少有的辗转反侧,倒是李孑一觉睡到大天明,一早还是李孑最先醒过来,又把莫惊澜给叫起来的。
两人匆匆洗漱一番,吃过早饭后就出了门。
撑着小船到达河对岸,又赶到昨天见面的那一株果树下,老远李孑就看到树下的人影,忙拉着莫惊澜小跑过去。
昨天三个人只是在果树下说了一番话,这一次,邢萱把儿子和儿媳领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住的是一座很简单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有一座同样简单的二层小楼,院子后面种了蔬菜水果,样了鸡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照顾着邢萱的饮食起居。
老嬷嬷上前见礼之后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间,留下母子和儿媳三个在房间里说话。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嬷嬷又回来敲了敲房门,“姑娘,药圣长老前来拜访。”
房间里原本温馨的气氛一滞。
邢萱脸上倒是没有露出多少意外之色,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点点头,“嬷嬷,把人请进来吧。”
“是!”
老嬷嬷转身离开,没一会就带着一位老者重新走了进来。
邢萱起身相迎,莫惊澜和李孑自然也跟着站起身,站在邢萱身后。
邢萱朝着药圣长老行了一礼,说出来的称呼却是往李孑愣了下,“表哥。”
李孑:“······”
她忍不住看了莫惊澜一眼。
注意到莫惊澜的表情,她差不多可以确认,惊澜是知道的。
药圣长老面对邢萱的行礼只敢受了一半,又回了一礼,“萱儿不必多礼。”
说完又看向莫惊澜和李孑。
莫惊澜带着李孑朝他行礼道:“见过药圣长老。”
“好,起来吧。”
李孑直起身的时候忍不住朝他看过去。
这次见面,这位药圣长老朝他们看过来的目光要比上一次温和多了。
落座时就变成了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