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缝好这条袖子。”
“等我算完这本账。”
“等我们打完这一场。”
看着收回目光又继续忙活起来的众人,团子:“······”
李孑从摇椅上站起身,晃下发丝上刚刚落下来的叶子,走到团子面前,伸手拍拍他脑袋,“长高了点,也瘦了点。”
团子突然就红了眼眶。
“姨姨。”
李孑往后猛退一步,食指点上团子脑门不让他靠近,“一身都是土,还想抱我,赶紧先去洗洗。”
团子:“······”
他汹涌澎湃的情绪在这一声嫌弃里瞬间卡壳了。
“有热水吗?”
李孑挑挑眉,“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今天回来,还热水,先去把马拴好,自己烧。”
团子眨巴眨巴眼,乖乖哦了一声。
这边团子去院子后头拴马,李孑转角回了厨房。
从里头拎了个篮子出来。
商河抬头间瞥见,“官官,你去哪?”
“你们忙,我去饭堂那顺点肉回来,今天突然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
商河忍不住弯唇笑了笑,“去吧,早去早回,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帮忙拿些糕点回来呗。”
“好说。”
等团子给马喂了水,倒好草料回来,就见院子里这么一会时间一个人都没了。
他推开自己房间,迎面扔过来一件还有着淡淡皂角香气的衣袍,林宪的声音从衣袍外面传过来,“这件袍子我刚洗的,先穿着吧。”
商河抱着一条被子从旁边走过去,回头又朝身后喊了声:“阿宪,枕头也找出来晒晒,亏得今天天气好,太阳足。”
“诶。”林宪赶忙应了一声,找出枕头抱着走到还站在原地没动的团子面前,“还不赶紧去洗漱,在这发什么呆呢?”说完蹬蹬跑了出去。
团子回头透着窗户看了眼正晾被子的商姨和阿宪,拿着手上干净的换洗衣裳去了厨房。
明尘和商诩这会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过来,商诩开口道:“澡房里已经兑好水了,这是备用的,自己提过去吧。”说着踢了踢脚边一通热气腾腾的开水。
明尘从灶台后面站起身,“快去快去。”
团子抿抿唇,把水桶提起来,四处看了眼,“姨姨呢?”
明尘老实回答道:“先生说她想吃红烧肉,去饭堂顺肉了。”
团子点点头,拎着水桶进了澡房。
身后的门关上,他终于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无声大笑了好几声。
这种出门在外日久归家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感觉,真的是太太太好了。
躺在温暖的水流里,团子享受地眯着眼睛,全身都放松下来,差点睡过去。
这天的午饭虽然还是照着每个人的饭量来做的,不过比起以往要丰盛得多。
团子看着摆到自己面前的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和其他肉菜,又抬头看着桌上几乎都是他喜欢的菜色,端起碗来,低头开吃。
午后,躺进晒了一中午晒得松松软软的被子里,沉入黑甜梦乡。
东宫的床虽然够大够宽,但还是这张姨姨亲自设计的床睡起来更舒服啊!
雍京城。中秦皇宫。
成佑帝抬头看着墙壁上的画像。
画像上画的是一个策马扬鞭神采飞扬的少年,回眸间眼眸锋利,身姿矫健。
正是得了七分神韵的团子。
“也不知皇儿他有没有回到漠北城?宁寿,你说朕要不要去一封信问问,皇儿他,大概不会给朕主动写信的。”
宁寿弯了弯腰,轻声回道:“回陛下,依殿下的脚程,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漠北城了,就算中途有些耽搁,也应该离漠北城不远了。”
“嗯,拿纸笔来,没个准信,朕心里总不踏实。”
“是,陛下。”
成佑帝的书信是在团子抵达漠北城的第二天送来的。
动用了通驿司,速度自然快得多。
李孑收到信看完后,又给了去军营走了一趟回来的团子,指了指信封上的署名,“回不回随你,通驿司的官员还在外头等着。”
团子接过信点头轻嗯了一声,抬脚准备让通驿司的人离开,快到门口又停了脚步。
打开信看了一遍,还是回屋回信去了。
成佑帝是万万没敢想团子会给他回信,整个人拿着信关上门开心地在御书房连转了好几圈,这才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
“一切安好,保重。”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这么六个字,成佑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折好,又塞回信封里,珍之重之地收了起来。
漠北学院院医馆。
李孑对面坐着莫无念。
“听长安说,莫符离最近有苏醒的迹象?”
莫无念点点头,眼底的喜意压都压不住,“前天,我给他喂药的时候,看见他手指头和眼皮一前一后动了动。长老大夫说,莫符离的身体在慢慢好转中,且他的生念很强,醒来估计就是在这几日了。”
李孑倒了杯茶递过去,“恭喜,苦尽甘来。”
莫无念接过茶杯,认真道:“无念还要谢谢李姐姐,要不是您收留我们,又请来长老大夫帮忙医治莫符离,估计他早就死了。”
“你说谁早就死了?”
身后突然传出来一道沙哑难听的嗓音。
莫无念手上下意识地一松,茶杯掉在桌上砰地一声响,溅了一桌子的茶水。
也幸好茶水不怎么热了。
莫无念愣愣地转过头朝着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