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可知道你要找的人是石氏的女儿?”
“······”黄有财面上多了几分心虚。
郭纯见状,拿起惊堂木一拍,“说。”
“是是,小民知,知道!”
“那宋家女可曾点头?”
“当,当时那宋喜妹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们在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形下,达成了买卖人口的交易?”
“大人,”黄有财小声弱弱地反驳,“石氏是宋喜妹的娘亲,再者小民还给了宋喜妹妾室的身份,这也,不算埋没她,她了!”
郭纯面色黑沉下来,“若是你们这般做法,险些逼死一个妙龄少女呢?可还觉得理所应当?”
“什,什么,逼死?”黄有财瞪大眼睛,视线落在前头那道跪着的纤细背影上,心头一阵突突直跳。
李孑放下茶杯从半扇屏风的后面走出来,目光冷厉地扫了眼地上跪着的黄有财,“宋喜妹自始至终都没有点过头,反抗无果被石氏锁于房中不给饭吃,昨夜她跳窗欲投河轻生,要不是我恰好听到动静把人救起,她现如今已经香消玉殒。如此,你可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黄有财呐呐不敢言。
“黄员外,”李孑冷笑出声,“你以为自己多大魅力呢,还一个妾室的身份,你脸可真大!”
郭纯:“······”怎么这还挖苦上了,虽然听着还是很爽的,但这是公堂上啊!
好在李孑也知道见好就收,她转头看向郭纯,“大人,敢问这间接杀人未果,依中秦律例,该当何罪?”
郭纯:“······”这问话,真是太熟悉了!
上一个被这么问的,还是他监的斩呢!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但此事报官的宋喜妹虽然是受逼迫,但一来逼迫她的是父母亲人,二来又是她自杀未果,姿势不能一概而论。
“把石莲花,宋大林带上来。”
等人一上堂,郭纯直截了当:“黄有财已跟本官坦白,是你二人私立契约,险些逼死宋喜妹,他已经签字画押。石莲花,本官问你,可还有话说?”
石氏直接跪坐着呆愣在地上。
“民,民妇······”
郭纯面上一沉,“石莲花,宋大林,你们两个可还记得方才本官的问话?”
石氏和宋大林脑子这会总算转到前头,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黄有财既然招了,那就说明大人知道他们方才是说谎了!
她的反应倒也快,拉着宋老三就往地上磕头,“大人,民妇,民妇有罪,求大人饶命!”
郭纯冷冷哼了一声。
撞了南墙,才知道求饶。
公堂外。
宋家村的一众村民们把这一番反转看得津津有味。
“这石氏也是罪有应得,平日里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居然在青天大老爷面前也敢撒谎,这下兜不住了吧!”
“不过喜妹那丫头也挺冷血的,你看她爹娘头都磕破了,她连头都没回,一声都不带吭的。”
“摊上这么个后娘,被逼地差点就死了,搁你身上你能原谅?”
“设身处地想一想,喜妹对石氏恨着呢,宋老三刚才那一番作为,估计也让喜妹彻底心冷了。”
郭纯八风不动,石氏磕的脑袋晕乎乎,看见还跪在前面的宋喜妹,爬过去扯住她胳膊,“喜妹,是娘错了,我回家就把那一百两银子退给黄员外,你跟大人求求情,我们可是你爹娘啊,你难道真想让我们坐牢吗?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呢,我们要是坐了牢,你和你弟弟可怎么办?”
喜妹垂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很平静,平静到让石氏心头猛地一凉。
下一刻,她的手被狠狠拂开。
“我不想再给你们一次卖我的机会了。”
“不不不······”石氏慌忙摇头。
“我也不想听你和石头每天死丫头,赔钱货的叫我了。”
石氏只知道摇头。
“你们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咎由自取。”
“不!”这回是宋老三出了声。
喜妹看了他一眼,缓缓勾了勾唇,眼底一丝情绪也无,“但凡爹您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护,我也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爹,娘,是你们逼我的。”
宋老三在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
他是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
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喜妹朝郭纯磕了个头,直起身来,“恳请大人,今日,宋喜妹愿与宋大林,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之后,只当是陌生人。还请大人恩准。”
“罢了,卞大人。”
卞海起身,“下官在。”
“宋大林枉顾父女之情,纵容妻子险些逼死亲女,又在公堂之上为了维护妻子,做下伪证。种种作为,不堪为父。就在此公堂之上,与他们一份断绝关系的契书吧!另给宋喜妹设立一女户。”
卞海垂眸应是。
“另,石莲花,宋大林二人方才在公堂之上谎话连篇,企图欺瞒本官,又有虐待险些逼死亲女在前,杖责三十大板,念其二人还有一儿,两年囚刑等到他们儿子成年之后,再予以执行,但每年仍要缴纳缓刑费用二十两银,不得违抗,否则囚刑加倍。”
“黄有财,此事你是因,非法立契险些酿成人命在后,本官念你在公堂之上态度坦诚,又年岁不小,仗刑可免,但仍需上罚没八百两纹银